第九章 无妄之灾（2/2）

于是和那个家丁招呼一声，出了府门。那家丁也不敢阻拦。一来是秦牧看起来眼生，他不认识，也许是七娘子在婆家新招的家丁，自己不好约束；二来小桃姐挺看重此人，他更不能得罪。反正秦牧要出门，也不是在府里闲逛，犯不了府里的规矩那无妨。

秦牧一个人溜溜达达的来到街，哪热闹向哪走。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店铺，看着吃的喝的买的卖的，打把势卖艺的，挑担子卖花的。人声鼎沸，杂乱透出繁华。真实的大宋，这么绽放在秦牧的眼前。

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码头。

韩城县在五丈河畔，五丈河在城前分出一个支流，穿城而过，再汇入五丈河。如此一来，韩城县的码头显得得天独厚了。除了京城这样的一些大城市，一般的码头都依着河畔天然设立。客人和货物下了船，离城里还有多多少少的一段距离，显得很是不便。

韩城县码头不同了。因为有一段支流穿城而过，码头在城内，人和货船下船都不出城，快捷便利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韩城县码头在五丈河大大的有名。

从这里到京师，只有一天的船程，大部分船只都会在韩城县停留，或者打尖住店，略作休息，或者装货卸货做进京前最后的准备。因此韩城码头从早到晚都是忙碌拥挤不堪。

秦牧自然要前看看。在想不到办法回自己时代之前，自己还要在大宋活下去。既然来了这个时代，总不能一直在外围转悠。他现在已经从两个姑娘那里了解了一些当前情况。现在的宋朝，京师还是开封，没到临安。以秦牧贫瘠的历史知识他也知道，现在的京城，也是大宋开封府，正站立在全世界的巅峰，被人称作天的城市。繁华热闹冠绝全球。他当然要去看一看。现在没有高铁也没高速公路和汽车，人员流动最快捷的是走河运。即使现在不能去京师，也要了解一下船运。

在秦牧看来，韩城码头有点狭小。顺着河岸只能能依次停泊四五条船，更多船只只能排队在河里等候。密密麻麻的搬运工走踏板，来到船，搬起各色货物，再颤悠悠的踩着踏板岸，把货物放到各种车辆里面。装满货物的车辆，或者人推或者牛马拉着，离开码头奔向城里各处。

繁忙却不混乱，看起来到还是秩序井然。

然而秩序马将给秦牧展示全新的一面。

在码头西边，有一个小棚子，棚子离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朱俭，直娘贼！”一个高大的汉子指着对面人的鼻子骂道：“老子的船排了这么久，凭什么让别家船先卸货？”

那被骂的人，正是朱俭，韩城富豪朱家的四少爷。他阴阴笑着，也不睁眼看对方，歪着头回道：“任老三，码头是我朱家的，我说让哪个先，是哪个先，你算什么东西，来老子地头吵吵。”

“直娘贼。”高大汉子是任员外三少爷，任英，他负责任家船队货运管理，今天收到下人通报，说自家的货船被耽误在码头没法卸货，立刻从家里跑了过来：“你那点子小心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不是春满楼的花大姐那点屁事吗。”

“你说是，那是吧。”朱俭也不怎么反驳。

“二十贯，老子也和花大姐喝了顿酒，还没梳拢她。我今天给你个面子，花大姐让你先了，你别给我的船找麻烦。”

“花大姐脑袋写着任字吗？她又不是你任家家养的，我朱四需要你任三让？老子有的是钱。”

“好，算你狠。我任英也撂下句话，春满楼老子从今天起不去了。你马给我安排卸货。”任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主业是各色果品。五丈河沿岸，方圆几百里地的出产从乡间山里逐渐汇集到河边，再整理装船，一路运到韩城。

这个时代，乡间根本没有再加工深加工能力，果实摘下来之后，必须尽快运到大城市，发放到市场，否则很快破损败坏卖不出去了。但是一路运输，又是在河漂泊，总有磕磕碰碰，所以大宗果品都要在韩城集处理一下。品相好的，直接发送京师，只一日路程，不用太过担心，至于次一等的，可以发往周边小一些的城镇，再等而下之，那需要制成各色干果蜜饯了。

正因为如此赶时间，任老三才会在朱老四面前舍了面皮。实在是果子耽误不起时间。按惯例昨天这几船货应该运到任家库房了，可谁知道硬被朱老四卡着，到现在船还靠不了岸。青楼倌人重要，还是任家的货重要，任老三还是分的清楚。

“啊呸！你这撮鸟。你去不去春满楼干老子何事。老子的规矩，是你的家船靠后站。别说你个泼才，是你老子来了，我朱四也是这句话，靠边凉快去吧。”朱俭鸟都不鸟任英。

任英肺都气炸了。他可是任家老三，韩城县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本来趾高气扬，目无人，若非为了家里生意，怎么肯对着朱老四低头。可眼见自己低头了对方还不罢休，甚至连他爹都给连带辱骂了。这哪还压得住火气，顿时捏紧拳头，一拳砸在朱老四脸。

朱俭被砸的一个跟头，鼻血长流。

“混蛋，你们都是死人，看戏的？”朱俭捂着鼻子骂道：“给老子打！”

他身边一群朱家的家丁立刻挽着袖子冲了来。

任英也不是吃素的。他回手一招叫道：“干死他们。”

于是一群任家的家丁也呼啸而。

码头顿时乱作一团。两拨人拳头棍棒起飞，顿时鸡飞狗跳，惨叫一片。

秦牧一看大事不好，赶紧脚底抹油想溜。

这场面太刺激了。在二十一世纪，尤其在首都，哪有机会看到这么大规模的群架。两边各自几十条汉子，喝骂着拳拳到肉，棍棍生风。赶紧有多远跑多远吧。

“那小子别跑。”

秦牧还没弄明白，被人一拳砸在脑袋后面，只打的他眼冒金星。

“任家的狗腿，哪里走。”两个同样青衣小帽的家丁张牙舞爪要给秦牧一顿暴打。

秦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可不是外人，衣服正大大缝着一个“任”字，好像对方衣服一个“朱”字，同样明显。

坏了菜了。他被当作任家的家丁被揍了。可是去哪说理呢？自己这身衣服摆明是任府的出身。

朱家码头是朱家的重之重，向来维持秩序的家丁不少。三四个朱家的打一两个任家的，还有富裕。这群人打惯了的，场面门清。一看秦牧这样的小白脸，是菜鸟的菜鸟，柿子要捡软的捏，立刻又冲过来俩人，都提着棍棒。

秦牧很想说：“我新来的，不干我事，我是一看热闹的。”但是谁会理他。

大棍子带着风声，向秦牧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