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2/2)
红尾蛇的头部漆黑异常,那一双蛇眸更是黑如暗夜,没有眼白,两颗锋利的獠牙露着寒光,除此之外,蛇身全部是红色,赤红如火,一片片红色鳞片坚硬无比,犹如盔甲贴在身上。
“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景凡撸了撸袖子,眼睛微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看着似乎即将到手的猎物,双脚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着。
“凡凡,小心点,这家伙有些灵智,别被它跑了!”云溪提醒道。
景凡重重的点了点头,身体小心翼翼的向着红尾蛇移动着,不过就在景凡走出去三五步的时候,云溪急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凡凡,小心,快闪!”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从迷雾之中探出,凌厉的掌风对着景凡打了过来,望着那在眼瞳之中急速放大的身影,光从这一掌的威势来看,景凡便是明白,此人必定也是修行之人,而且修为比起他不知道强了多少,景凡也不再是那个心大的少年,几番遭遇之后,他的心性也变得坚韧了许多,这一掌,如果他挨上了,恐都得吐血重伤。
景凡快速变换身法,躲开那携带着狂暴灵力的一掌,身体绷直,忌惮的盯着来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让得云溪一惊,她的面色都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因为那个神秘之人已经将红尾蛇抓在了手里。
“你是谁?为什么抢我们的东西?”景凡怒视着来人,道。
迷雾中,那道身影缓缓走出,一身青衫,纤尘不染,当他露出那一张饱经沧桑但却依旧潇洒的脸时,景凡和云溪愣了愣,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来:“是你!”
“你是谁?为什么抢我们的东西?”景凡怒视着来人,道。
“这红尾蛇本就是无主之物,谁先抓到就是谁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东西!”
迷雾中,浑厚的声音传出,那道身影缓缓走出,一身青衫,纤尘不染,当他露出那一张饱经沧桑但却依旧潇洒的脸时,景凡和云溪愣了愣,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来:“是你!”
青衫人影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深深地印在景凡和云溪的脑海之中,那日在空明山,要不是这青衫人,恐怕他们还真的走不出来,虽然当时景凡重伤昏迷,但是模糊中还是看到了青衫人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似乎包揽了世间万物,似乎有浓浓的情绪隐藏在其中。
红尾蛇一开始对于青衫人还有抵触情绪,在反抗了半天以后,似乎也发现了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就在青衫人的怀里老实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似乎还有些怒气的盯着青衫人。
景凡和云溪放松了身躯,但是神经依旧紧绷,他们并不知道青衫人的身份,虽说他曾经救过他们,但是此刻又抢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红尾蛇,青衫人的修为远超他们,虽说没有还手之力,但是还要警觉可能会随时发生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景凡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青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景凡,抚摸着怀中的红尾蛇,突然笑了笑了,淡然道:“李乘霄。”
“李乘霄?”
景凡与云溪先是愣了愣,随后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浓浓的震惊之色,李乘霄?那个千泷府曾经的绝世天才?景凡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动,看着那一直泰然自若的青衫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说你是李乘霄...前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青衫人依旧把玩着红尾蛇,一双眼睛突然变得凌厉,直勾勾的盯着景凡,似有雷鸣之声传出,片刻之后,收回目光,开口道:“我不需要证明!”
“你...”
景凡的眼睛在青衫人的目光注视下有些刺痛,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那种坚毅,不容置疑的神色让他无力反驳。
轰!
青衫人的身体突然爆发灵力波动,深厚的的修为展露无遗,青光包裹着身体,熟悉的波动使得景凡眼神一凝,千泷无相。
景凡与云溪对视了一眼,虽然仍有一丝怀疑,但还是默契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二人冲着青衫人微微欠身,拱手称礼道:
“弟子景凡、云溪,拜见大师伯!”
自称李乘霄的青衫人面无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目光闪烁着盯着二人,双手抚摸着怀中的红尾蛇,眉头一挑,淡淡的道:“你们是莫师弟的徒弟?”
景凡一愣,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溪,然后开口道:“回大师伯,家师正是莫惊空。”
李乘霄看似早就知道,开口道:“顾流风代师教徒,亦师亦兄,倒是把你俩调教的不错。”
景凡低头撇了撇嘴,手指摩擦着袖口,迟疑片刻后,道:“大师伯,您怎么会在这里?”
“跟我来吧!”
李乘霄淡淡的开口道,然后转身,向右侧的一处空地走去,景凡冲着云溪点了点头,二人立刻跟了上去。
大约走了数十丈之后,穿过了几重迷雾,掠过了数棵大树,在杂草丛生的潮湿地面上留下了一排长长的脚印,三人在一棵参天大树跟前停了下来。
这棵树比起周围的密林显得极其突兀,异常巨大,光是树干就比其他树木宽了好几倍,犹如鹤立鸡群,而且在这棵巨树的地面周围竟然没有任何杂草植物生长,只有黑色和黄色的土壤混合着,孕育着这棵参天大树。
景凡二人抬头看着这棵巨树,树干表面布满了黑色的干枯的树皮,看似随时可能剥落,而在树干与人齐高的地方,有几处清晰的凹陷痕迹,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划过。
李乘霄默然转身,看着景凡和云溪,面无表情,然后袖袍一挥,淡淡灵力犹如薄纱扑向了云溪的脸庞,然后云溪就像被下了迷药一般,神智昏迷,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倾倒,景凡震惊,一把扶住了云溪的身体,然后冲着李乘霄有些怒意的道:“大师伯,你干什么!”
李乘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道:“她没事,只是让她睡一觉,只是有些事她不适合听到。”
景凡胸中依旧有些怒意,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云溪,眉头皱了皱,然后将云溪扶到那棵巨树跟前,让她靠在树干上,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世?”李乘霄突然问道,声音冰冷而无情,本就潮湿的空气似乎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闻言,景凡身体一震,看了一眼熟睡的云溪,然后缓缓起身,双目直视李乘霄,似乎并不惧怕这个千泷府曾经的绝世天骄,二人目光交汇,此刻他们并没有实力的差距,就那么注视着,空气中似乎有火花迸溅,李乘霄怀里的红尾蛇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将整个身体藏在了李乘霄的衣襟里,只露出一个黑黑的蛇头凝视着僵持着的二人。
半晌之后,景凡妥协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表情,稚嫩中带着点沧桑,目光转向云溪,马尾辫绕过肩膀垂在胸前,芊巧的睫毛微微闪动,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应该是梦到了美好的东西吧,景凡苦笑了一声,终于是开口道:
“其实我对自己的身世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多都很奇怪,隐约都跟我的身世有关,大师兄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还有那个明王宫的唐宁,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淡淡的话语从景凡的口中吐出,但却像是经历了几十年沧桑的老人家说出来的话,充满无奈与忧伤,与这个少年看起来格格不入。
李乘霄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头盯着巨树树干上那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目光流转,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之后,李乘霄轻轻点了点了头,突然说了一句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话:“你可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景凡一愣,抬头看向巨树树干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面露疑惑之色,景凡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虽然个头赶不上李乘霄,但是也隐隐到他的耳朵下方,二人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那几道无厘头的痕迹,各有所思,景凡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道:“这是...剑痕?”
李乘霄嘴角一扬,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暗淡,陈年往事在其眼中如浮光掠影一般掠过,片刻之后,道:“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闻言,景凡无奈的的瞥了一眼这个曾经的绝世天才,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了云溪的旁边,背靠着巨树,少年的脸庞上带着些期许与无奈,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李乘霄,道:“好啊!”
周围的雾气似乎越来越浓了,大白天也看不到些许光明,李乘霄对于景凡的模样不怒反喜,淡淡一笑,像景凡一样在巨树一侧找了一个地方蹲了下去,慢慢的靠在树干上,像当初的少年一般,无拘无束,只不过李乘霄并非挨着景凡,而是环绕巨树,靠在了另一侧,让景凡刚好能看到他的一个侧面,另一面似乎隐藏在阴影之中。
李乘霄的身体一半在阴影之中,一半在光明之中,脑袋轻轻抵在树干上,目光穿过了浓雾,似乎看到了那一轮模模糊糊的烈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好多年前,唉,应该有几十年了吧,那时候我还没有收君临为徒,我也像你们一样是个少年郎,意气风发,身为千泷府的大弟子,太渊真人的首徒,自然是背负了许多责任和重担。”
景凡在一旁侧耳倾听,情绪慢慢沉淀下去,脑海中全是这个曾经的绝世天骄,现在依然是高深莫测的修道高人的声音,这个男人,似乎要讲这些年的经历全部倾诉给这个年轻人。
“当年在千泷府,我的师父太渊真人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无论是根骨还是天赋皆是不弱于我的小师弟,小师弟虽然入门比我晚了十年,但是修为却在不断追赶我的脚步,我对这个小师弟也是疼爱有加,平时师傅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在指导他的修行,这小子也很争气,我教他的东西他几乎一遍就能学会,那时候,我们俩在无相峰上几乎是无话不说,对了,他的名字叫莫惊空!”
沧海桑田事事迁,一鸣惊人莫惊空。
当听到莫惊空三个字的时候,景凡的神经立刻绷直了,目光突然一凝,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土地,双手抱着膝盖,默默无言,一旁的云溪依旧安静的睡着,仿佛任何事情都惊动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