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针尖对麦芒之舌战商鞅（2/2）

看苏秦硬怼他的样子，商鞅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重复问，“本侯如何死到临头，愿闻其详。”

“相国何必明知故问？”苏秦身子前倾，盯着商鞅的眼睛。

这咄咄逼人的无礼姿态，让赵良不禁摇头苦笑。

他请苏秦来，是想让苏秦当一个合格的说客，而不是一个无脑的激怒者，不过商鞅今日也有些反常，平时他对外来的客人，无论是贤与不贤，都会保持一个容忍的大度。

可今天他和苏秦，却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商鞅并不回应，依旧带着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着苏秦的嘴。

意思很明显，他就要看看苏秦的嘴巴到底有多厉害。

苏秦算是碰到高级无赖了，只得开口道，“相国，你又何必装傻充愣呢？秦孝公很快不久于人世，你当年割了太子老师的鼻子，太子对你恨之入骨，一旦他上位登基，一定先拿你开刀，你不是死到临头又是什么？”

商鞅听完这句话，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秦国正是靠本侯的变法，才成为七国之首，太子若灭了本侯，就不怕秦国又倒退到以前那个贫弱不堪的时代吗？”

“你傻呀，”苏秦指着商鞅的鼻子冷笑，他态度又嚣张了一分，让赵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杀了你，但可以保留你变的法，一举两得，又有何不可？”

苏秦直言不讳，“他这样既赚了民心，又报了私仇，两全其美。”

商鞅微微低头，喝了一口茶后，喃喃自语道，“不错，秦国百姓因连坐法对本侯心怀怨恨，现在想来，本侯也确实对他们过于苛刻了。”

赵良起身，端起茶壶给商鞅和苏秦各倒了一杯，坐下后用宽慰的语气对商鞅道，“侯爷，既然你也知道，失民心者不可久居上位，我和苏秦的意思是一样的，趁秦孝公现在还在，不如及早提出辞呈，带家人离开秦国，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侯爷尽快抽身，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自己的家人着想啊。”

苏秦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商鞅缓缓站了起来，手扶着树干，在干枯的树皮上抚摸了一阵，就好像在抚摸过往的流金岁月。

良久之后才转过身来，徐徐说道，“太子嬴驷，本侯很久就在观察他了，世人都以为他对本侯恨之入骨。但本侯却认为恰恰相反，因为他要比他父亲有更大的野心，而野心必须有实力支撑，纵观秦国也只有本侯才能真正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倘若他上位登基，反而能让本侯更能大展拳脚。”

这话让苏秦和赵良听得都是一呆，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若太子嬴驷果真是商鞅口中所说的私仇让位于野心的人，那么商鞅当然没有性命之忧，可若不是呢？商鞅这岂不是用生命在赌明天吗？

这委实太冒险了。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光荣的穿越者，苏秦知道商鞅最终还是被太子在登基之后五马分尸。

苏秦忍不住站了起来，横眉冷对，“卫鞅，你不要太天真了，你变的法才是他最大的实力，而不是你自己本人，得民心者得天下，杀了你可得天下民心，这样才能实施他的野心。”

他直呼商鞅的本名，可以说无礼到极点，但这次赵良却是不动声色没有反应，因为他突然明白苏秦这是故意的。

或许，只有用这种极端简单又粗暴的方式才能让相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