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问谏（2/2）

赵明晏再次深吸了口气，顿了下，道：“许是这太平来得太过不易，所以即便这些年四海归一，可这十年间陛下却从未停止过对七王余孽的搜查追捕！”

“赵明晏！”

昭庆帝猛然拍桌：“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昭庆帝眼底杀意毕现。

“陛下！”赵明晏丝毫不让：“您可知坊间的百姓都是怎么议论您的？”

“他们敬您，感激您，可同时他们也惧您！”

“因为您不只给了他们太平富足的安稳日子，您还在十余间杀光了宁王以外的所有王族！”

“虽然那些都是叛王，虽然他们多少都跟齐王有所牵扯，虽然代王跟燕王甚至曾经拥兵自立，但是他们的家眷呢？他们的从属呢？”

“赵明晏！”昭庆帝大怒，眼底杀意更是瞬间大盛。

“在！”赵明晏挺直了脊背：“敢问陛下，七王该死，七王家眷该死，七王从属该死，可那些毫不知事的稚子也该死么？那些只是名义上为七王做过事，甚至根本连七王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的贩夫走卒也该死么？”

赵明晏仍丝毫不让。

因为不能让，也不敢让。

“十年间，或许真的有仍忠心于七王的乱党余孽，可陛下又如何能肯定，那些被陛下抓去余孽里，没有当初那些被枉死的贩夫走卒的后人？”

“陛下又如何能肯定，十年间，陛下处置的这些乱党里，没有一人是因为旁人为一己之私而假借乱党之名被排除那个异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昭庆帝仍旧一脸森寒，可眼底却不自觉地多了抹思索。

“陛下不是指控臣女谋逆么？敢问陛下，如果臣女不是赵明晏，如果臣女没有一个当国公，且深受陛下重用的父亲，那么臣女的下场是不是会跟臣女手下那女管事一样，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直接下狱，然后定罪，甚至问斩？”

话音落地，殿前顿时一片静谧。

而昭庆帝更是眉头紧锁，也不知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怎样。

见状，赵明晏不由暗自吐了口浊气，而后暗中扯了扯赵福的袖子。

赵福愣愣回头，有些不明所以。

赵明晏拢眉，正想着如何开口，便听旁边韦世英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方才来时臣已收到消息，赵家小姐所言非虚，那红娘子确是被冤枉的。”

“另外，半缘坊状告郑家旁系子弟郑垢强掳民女容烟，并将其强虐致死一事，现也查明确有此事。”

话落，韦世英直接退到了一旁，仿似从不曾开过口一般。

赵明晏垂眼，暗自将韦世英的名字记在了心中。

“此事交由韦卿去查，该怎么办怎么办。”

沉默许久后，昭庆帝终是开口，沉道：“赵卿跟赫连随朕去书房，余下诸卿便先散了吧。”

“恭送陛下！”

众人闻言连忙行礼。

赵明晏夹在众人中间，闻声正想跟着韦世英一道离开，谁知刚才抬脚便被高钦监给叫住了：“陛下叫您也一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