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家(2/2)
李淳风被这突如其来到了面前的怪物吓了一大跳,再加上地面被它弄得发震,一个不小心,身子便摔在了地上,两脚发软,站也站不起来了!
“你是何物,为何要······”
他已经被吓得快说不出话了。
哆哆嗦嗦地倒在了地上。
红毛怪对他又张着大嘴嘶吼了一声,像是在敲响丧钟一般。
接着伸出右爪,抬起就往李淳风的身上拍了下去。
钢铁一般的指甲从掌里伸出,像五把锋利的刀剑,似乎都能听见金属划过空气的震动声。
李淳风此时已没了力气,死死地闭着眼。
眼看着兽爪马上就要拍了下去的时候,李淳风却好像被一阵“风”给裹着,速度极快呃从原地消失,竟被吹了出去!
红毛怪由于惯性,右爪还是狠狠地拍了下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三尺来深的爪印。
李淳风被风给带着,移动到了十丈外的地方。
随即那阵风又飞沙走石的往红毛怪那边飞来过去!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在天上快速的移动着,由于太过迅速,竟看不清本体了!
李淳风定了定心神,死死地盯着红毛怪,生怕它又朝自己扑过来。
只见空中那人手持一把通体翠绿的宝剑,而剑身上没有剑格!
“师父?”
李淳风朝着那人喊了一声。
此剑从剑柄至剑锋乃为一整体,由昆仑山中的古玉所造。外形温润如水,透过光线能折射出水波一般的纹路,故名为“碧波”。
由于材质所限,此剑只做佩剑使用,不曾用于实战,乃是至元道长的朋友所赠。
李淳风也是由此剑推测出那人可能是至元道长。
那人回头看了看,果然是他!
至元道长右手拿着碧波,悬在半空,向红毛怪狠狠刺了下去。
红毛怪往后一撤,身子虽躲了过去,但身上的兽毛却还是碰到了碧波。
只见碰着的地方竟然燃起了蓝幽幽的火,开始只是零星的几点,但随着怪兽的抖动,遇风之后则越烧越旺!
怪兽被火烧得疼得张着嘴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叫声凄惨无比!
两只前爪在面前奋力地抓挠着,身子则趴在地上,把着火一侧往地上蹭着。
先前琥珀色的眼睛如今变成了血红色。
至元道长趁着怪兽忙着灭火的时候,向上一跃腾在空中,双手持剑,剑锋朝上。
嘴中念念有词,碧波便发出了莹莹的绿光,包裹着全身。
红毛怪此时好想是感知到了什么,也没等身上的火灭掉,朝着至元便伸出双爪,猛的展开了背上的翅膀,忽的扑了上去。
“师父小心!”
李淳风看见此幕,吓得叫出了声。
只见浑身泛着绿光的至元道长像刚才一样,瞬间移到了红毛怪的身后。
然后挥出手中的碧波,朝着怪兽的脊梁,化作成一道绿光,飞快地刺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巨响,像是骨头破裂的声音一样。
接着怪兽的背上便燃起了蓝色的火焰,而且跟着兽毛皮肤的纹理,朝着四肢和脑袋燃了过去。
怪兽疼得趴在地上,四肢在地上无章地撕扯、扣挠,哀号声响彻旷野。
至元又移到了怪兽的头上,双手持剑,不过这次是剑锋朝下。
“尔等妖物,还不受降伏诛!”
说完,碧波便从双手飞出,直直地朝向怪兽的脑袋刺了下去。
蓝色的火焰和碧绿的剑气,在怪兽的身上碰撞射出五光十色的烟火,照得整个天地如同白昼一般。
随后最后一声的哀鸣之后,旷野上又变得如向前般的寂静和安详。
至元道长缓缓降落下来,把碧波收回手里,放回了琉璃做的剑鞘中,在腰间别好。
李淳风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由于还未完全回过神,差点又摔在地上。
“师父!多亏有您啊!”
说着,也顾不上礼仪什么的便抱了上去。
也算是劫后余生吧!
至元也没把他推开,心里想着这么一个孩子碰见了这些事,多半已经被吓得魂都丢了,就随了他。
“师父,您怎么来了啊?”
李淳风抱着师父啜泣了一会儿,才又恢复情绪。
“你师兄们上山告诉我的!”
李淳风一听,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师父。
“什么......师兄?他们不是符灵吗?”
至元倒是也没觉得惊奇,朝着红毛怪的尸体指了指。
“你认识那个妖物吗?”
李淳风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那这样呢?”
说着,至元伸出左手,把食指和中指贴在一起,指尖向上,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接着,已经被烧得只剩皮肉的红毛怪的尸体,开始冒出黑烟。不一会儿,便幻化成了一个小孩儿,穿着一件白色的肚兜。
“怎么是它?”
李淳风看着眼前的尸体,脑子里嗡的一声,竟没了想法。
“它不是伥鬼吗?怎么能这么厉害!”
“谁说它是伥鬼?”
“就是......它......自己啊!!!”
李淳风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
接着至元又伸出双手,在胸前做“揭谛印”,对着尸体说了一声“破”。
只见伥鬼模样的尸体又开始往外冒出一股子的黑烟,而且空气中突然散发出一阵阵的血腥味。
黑烟散去后,一头两丈来长的老虎躺在了烧焦的地上!
“怎么变成老虎了?”
李淳风的脑子又是嗡的一声。
至元走了过去,指着地上的老虎,说道。
“它可是千年的虎精!所谓的伥鬼,不过是骗你的而已!”
“它不是说虎精被蛊雕吃了吗?我也见过蛊雕,确实也很厉害啊!”
“厉害?蛊雕的厉害不及它的千万之一!”
“啊!!!”
“它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骗你的而已。如果要说是谁吃了谁,多半是那蛊雕灭了它的伥鬼,它又吃了蛊雕。所以,你见到的蛊雕说不定才是它真正的伥鬼!”
“那您刚才说的师兄上山报告您的事又是......”
至元道长转过头,看着李淳风。
“他们见你消失不见后,便回到山上,把事情告知于我了!”
“他们难道不是符灵吗?”
李淳风瞪大着眼,完全不相信师父说的。
“哈,你且把符灵这事与我好生说说。”
至元捋着胡子,仔细的听着。
“哈哈哈,用凡人的尿怎么可能解得了蛊雕的蛊惑之力!它不过是想借此让你相信你师兄他们不过区区符灵而已,让你不用太多担心,别在那里逗留太久,好早早地进了它的圈套!”
李淳风听着师父的话,耳根突然红了起来。记得先前还嘲笑过师父,顿时觉得自己太愚蠢了!
“不仅是符灵,加上它指给你看的那封我写的信,都是骗你进圈套的把戏!亏你还知道御魂符和摄灵铛,那种法术幻化成形至多维持一个时辰,你们那个时候怎么还可能没变回符纸啊!”
“啊!我怎么这么笨把这个给忘了!”
李淳风往地上跺了跺脚,鼻子都快气歪了。
“它劝你半夜出走,而且眼看天要亮了,于是施法让你不得不停下在此过夜,好趁机......”
“它要害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山脚下难道不行吗?”
至元倒是对他这番抱怨虎精没有早下手的言论弄得哭笑不得。
“你还记得它说的那个山中地动产生的大口子吗?”
“嗯。”
“这句话倒是事实!而且从其中往外跑出许多妖怪的事也是真的。”
“所以它......”
“如果它在那里把你害了,和它一起抢夺你的,就不是一两个妖怪这么简单,所以才把你骗到了这几百里外的地方!”
“那它设了这个局害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至元道长指了指李淳风的腰间。
“为了你不久前才得到的那个东西!”
李淳风也低着头朝腰间看了看,可是什么也没有。
“怎么又看不见了!”
又朝着怀里和袖口里掏了掏。
“不用找了!”
至元道长说着便伸出手在李淳风的腰间一抓,一方金印便握在了手里。
“呃?怎么师父您能看得到!”
“它不是一直就挂在那儿吗?”
“可是我看不见啊!”
“看不见的话就只能说还未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算到了呢?”
“遇见你故人的时候。”
“怎么又说那个故人啊!雷神也说,您也说。我几岁就上了山,也认不得什么故人老友!”
“是你此生不认得的故人。”
“此生?”
“此生算是第一次相见吧!”
“那又如何算得了故人。”
“却是故人!”
李淳风也不再多问,因为越说越觉得太难理清关系了。
“那这头虎精害我的原由就是这方金印了哦!”
他指了指至元手中的金印。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啊?”
“此方金印乃天地道法所化!上能招星换月,改日更天。下可驱兽驶禽,垒山开河。可谓是无所不能!”
“这么厉害!”
“是的。”
“那它如果从我这儿夺走了金印,也能那样改天换日吗?”
“不能!”
“那······”
“所以这也是它迟迟不敢对你下手的原因。虽然金印威力巨大,但不能驱使它就还是一块废铜罢了!”
“那只有我能驱使金印吗?”
至元道长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用它开山凿河吗?”
“不可以!”
“可您刚才不是说它可以的吗?”
“它是可以,而你,不能!”
李淳风又是一脸的差异。
“它能做什么不靠拥有者而定,而靠天道。”
“那我能用金印做什么?”
“不知天意,难道天机!”
李淳风又没继续问下去,觉得问什么都能扯上天机,想想还是不要问了。
“你过来,为师再送你一件东西。”
至元道长把李淳风拉到了虎精的尸体旁。
右手做剑诀,朝着尸体在空中画了三圈,接着往左一划。
一支兽骨从尸体里飞射而出。
于是道长双手做“日轮印”,嘴中念念有词。只见兽骨悬在空中迅速地打着旋,通体发出红光。从尸体里也不断地往兽骨中飞入金色的光,旋转的兽骨中还不停地朝四周飞出骨屑。
突然,至元道长停止念咒,兽骨也停了下来。
本来一尺来长的骨头,被打磨得只有半寸,头粗底尖,锃光发亮。
竟磨成了一支骨簪。
至元道长拿起簪子,递给了李淳风。
“我把这头虎精的千年修行和妖力,都封治在这支簪子里。往后你戴着它,天下凡是为畜生所化的妖物皆会惧你三分,而且凡是陆地上的走兽,都能供你驱策。”
李淳风欢喜地接了过去,伸出手就把头顶发髻里的木簪给拔了出来,头发一下子就散了开去。双手又胡乱地把头发束了起来,也不管梳的正不正,总之算是把骨簪给换上了。
虽说是骨头磨成的,但远处看着,倒还像是白玉雕的一般。
至元看着猴急的李淳风,慈祥地笑了笑。
“那师父,师兄他们是怎么回事?”
李淳风还是想着他的那两位师兄的事情。
“你是想问他们为什么下山,为什么又上山?”
“嗯。”
“他们下山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看顾你。我嘱咐他们,若是你遇上了什么蹊跷的怪事,一定马上返回师门,及时的告知于我。而且这虎精善欺人,所以找了他们两个机灵的,相互还能提个醒。”
“那所以,师父您是知道今晚我会有什么事发生吗?包括我会和师兄们分开?”
至元点了点头。
“蛊雕也好,虎精也罢。都是你下山后的命劫,早已注定,我们不过是应天命而已。”
“那为什么师父您一开始不直接下山把这虎精给灭了呢?”
“我若来得过早,它如果察觉到我,还不顺着山中的那道口子溜了啊!”
“哦,所以所有的事都在您的掌握中!”
“不是在我的掌握中,而是我们顺应天道而已!”
接着又伸出手,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
“有些事,不是我和你师兄们能够做的。往后,还要多靠你自己的本事,为师能帮你的也不多了!”
李淳风虽然不明白师父说这话的深意,但也能感觉得到师父的不舍之情。
“好了,接下来的路就该你自己走了,耽误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你快启程吧,为师还正想看看你新学的本事呢!”
“可是......”
至元道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多加留念了。
李淳风把地上散落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接着又向至元道长拜了三拜。
“师父,那徒儿这次就真的要跟您告别了!”
眼睛里包着泪水,嘴巴往下撇着。
“男子汉的人了,哭什么哭啊!往后还有更多的大风大浪呢!”
二人说着,李淳风便纵身一跃,腾在半空中。
“师父,往后还请您多保重啊!”
说着,又伸出手把眼泪擦了擦。
“你也多多注意!”
说完,李淳风不舍地转过身去,朝着西面正要飞去。
至元道长静静地站在地上,抬着头望着。
然后又对着向远处飞去的李淳风喊了句。
“小子,以后对你的新师父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