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断义（2/2）
鱼星沉在铁桦牢内，被这声巨响震得耳朵轰鸣，一脸懵，不知道外面发生了甚么，感觉像是甚么庞然大物撞到了墙外一般。
纪万苍闪身拉开距离，这才看清，眼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头上生着两只犄角的青年汉子，昏暗的月色下，他的披风下摆在空中缓缓落下，这青年直起身，踏前一步，散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息，嘴角一咧，对纪万苍道：“好久不见，纪殿主！”
纪万苍的脸藏在斗篷内，看不出喜怒，只听她淡淡地说道：“阿丑，你也要来与我为难吗？”
牛阿丑道：“纪殿主，你若老老实实在你的第十殿呆着，我才懒得管你。杀害仙皇，残害殿主，还妄图对新任圣子不利，你说，是你与我为难，还是我与你为难？”
纪万苍道：“东木老贼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维护他！”
牛阿丑道：“我从来维护的，只有圣教！任何与圣教为敌的，都是我的敌人！”
纪万苍道：“哈哈哈，阿丑，说你蠢好像是在骂你，但你确实可堪一骂！那东木老贼，手里握着截教的《万法之书》，却只传我们一些普通的法术，禁术一样都没传过！因为他自己属木，便处处对同样属木的萧寅然、毛梨花青眼有加！就连临终之时，仙皇大位也是传给了弃教而去的萧寅然，而不是兢兢业业，一直守在玉山的你！你牛阿丑，哪一点不如他萧寅然！那老贼如此偏心，你竟还对这个破烂截教忠心？蠢到家了！”
牛阿丑静静地听着，并未出言反驳。
纪万苍看牛阿丑没说话，继续又道：“阿丑，我骂你是为你不值！为你所受的不公而生气！阿丑，《万法之书》如今在我手上，我可以给你尽情参阅！你想学什么法术，就学什么法术！只要你点头，我们联手，重新打造一个教派出来，又有何难！”
听到此处，鱼星沉的脑海里，都是之前牛阿丑乱拳轰开铁桦牢的场景，听到黑暗中的毛梨花呼吸变得急促，显然她跟自己一样，也有些紧张。
牛阿丑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纪万苍心下一喜，兴奋地道：“阿丑，你同意了？”
牛阿丑咧嘴一笑，道：“说完了吗？”
纪万苍下意识地接道：“说……说完了啊，你同意的话，我们就先把毛梨花干掉，她绝对不能留……”
牛阿丑掏了掏耳朵，打断道：“说完了的话，我要上了！”说罢腿向后一蹬，整个人像一发炮弹，射向了纪万苍！
纪万苍也是重伤未愈，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牛阿丑的拳头在眼中极速变大，“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向了圣子殿的房山，半空中划出一道血线，“啪！”纪万苍整个人如同一张画，被一拳挂在了墙上，定了一下才缓缓滑落，这时半空中那道血线也洒落在地，冒着热气。
“咳……噗！”纪万苍委顿在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含混地道：“呃……蠢物，竟然真的下杀手。”
听到这，鱼星沉悬着的一颗心算落了地。
牛阿丑头一歪，闷声闷气地道：“唔，还能张嘴说话，那就离死还挺远。”说罢脚一蹬，又冲了过去，看这个气势，这一下非要了纪万苍的命不可。
纪万苍看牛阿丑又冲了过来，猛地从怀中拽出一本泛黄的古书，那书被纪万苍举在手里，竟隐隐散发着一股洪荒的气息。
“苏老头！你再看热闹我就化了《万法之书》，让你永远也得不到！”纪万苍手上使力，古书被攥出了褶皱来。
“别！”苏兹的声音响起，“别冲动！阿丑，停！阿丑！”
“嘭！”牛阿丑猛地定住身形，脚下生生被踏出了一个龟裂的浅坑，他一脸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飘落在纪万苍身边的苏兹。
苏兹对牛阿丑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转身对纪万苍道：“你看看，我来晚这么一会儿，你们怎么还动起手来啦？你没事吧，万苍妹子。有事好商量，你别动不动就化书啊。”
纪万苍冷哼一声，道：“老滑头，我看你是早就躲在一边了吧，等我给牛阿丑打死了，你来捡现成的便宜对吗？先给我顶两颗大还丹！”
苏兹一脸尴尬，接着肉疼地道：“你当我那大还丹是糖豆吗？两颗，要了你的命！”
纪万苍道：“你拿出两颗，每颗咬掉一半吃下，剩下的给我罢。”
苏兹道：“欸，你把我苏兹想成什么人啦，我能给你假药不成？”
纪万苍攥着古书的手上使力，一字一句道：“照，我，说，的，做！”
“哎哎哎，别别，别攥，书呀，都给弄出褶儿来啦……好好好，我吃半颗给你半颗，行了吧！”苏兹惶急道。
大还丹下肚，纪万苍站起身，把《万法之书》收入了怀中。
牛阿丑强忍怒气，对苏兹道：“你们，早就有联系？”
苏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丑，万苍呢，行事冲动了一些，但他说的，呃，也不是全无道理，那万法之书上，一大半的东西，仙皇确实没传给咱们啊。”
这个两面派！那纪万苍残杀无辜生灵，练血肉坛，又做了无数丧心病狂的事，苏兹竟只说她是“行事冲动？！”鱼星沉听到此处，不禁心头火起，张口想骂，奈何做不得声，只是“呜呜”个不停。
牛阿丑道：“苏大哥，我再叫你一声苏大哥！十二殿里我与你最为交好，当年这贼婆扮假仙皇，弄得众人全都离开，只有你我二人留下！我心里钦佩你，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讲道义的人！算了，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到底，和谁一伙？”
苏兹急道：“阿丑，你别激动，听我给你说啊，它不是和谁一伙的问题……”
牛阿丑打断道：“我问你和谁一伙！”
苏兹一时哑然，良久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想看书。”
“哈！”牛阿丑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仰头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在地，他抹了把脸，盯着苏兹道：“那，我上了！”
苏兹一摆手，道：“阿丑，你别动行吗，我保证万苍妹子不会动你。”
纪万苍道：“是啦，我们杀了毛梨花和那个小畜生就走，不会与你牛阿丑为难。”
牛阿丑也不答话，挟着一股强横的气息冲向纪万苍，一拳轰了上去。
“水法·百龙水索！”随着苏兹的声音，牛阿丑的拳头冲到了纪万苍身前一尺的地方，便再难存进，无数道水龙死死勒住了牛阿丑。
纪万苍咯咯笑道：“哎呀，我才想起来，咱们的二殿主是不修法术的，拳破虚空，呵呵呵，我说《万法之书》怎么打动不了你，原来你压根就不稀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