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魂不附体(1/2)
苏宇心里一阵收紧,他方才听到了那个电话,电话里说,汤唯的父亲——就是她的爹地。突然昏倒了,送到医院以后,诊断是急性脑中风。电话里的人吞吞吐吐的并没有说清楚,可是从她躲闪的语句中可以听出,情况应该是非常的不乐观。
卡迪拉克跑车熄了火,苏宇点着了一支烟,下车站在外面耐心等着。大约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汤唯才被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中年女人扶出来,时髦的头发披散凌乱,鬓边都被眼泪打湿了,正在耸动着肩膀抽噎。那女人打扮的很土气、很俗气,绝对不是汤唯的母亲,甚至连沾亲带故都说不上。很可能是她家保姆。
果然,走到跑车前,汤唯颤声对中年女人说:“王妈,你先回去照料一下,我回家去找一下亲戚的电话,通知他们消息。马上就赶回来。”
她一说这话,又是这种幽怨的语调,伤心欲绝的表情,苏宇当即就明白。地府里大概又增加了一名成员。
苏宇低声说:“汤总,你有事,我回去了。”
汤唯没抬头,彭的一声拉开了左侧的车门;“上车——”
苏宇从没听到过她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坐到了方向盘后。
车子发出微乎其微呜的一声响。倒退着驶出充满白色的医院:“去那里?”这种时候,苏宇不想伤害她,也不愿意伤害她,那怕是不经意间伤害了她,也会觉得是罪过。所以他尽量的少说话。
“谢谢你——”汤唯眼前升起一阵湿雾。奔腾的哀伤化作长江大河般决堤的眼泪,涌流出来。
“谢谢你——爹地只和我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要不是你,我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电光闪烁的瞬间,苏宇就想给自己几个耳光,你真是个混蛋!他吞吞吐吐的说:“没——我没——”汤唯捧着脸,摇着头,抽动着说:“把我送回家去,我要静一下。”
“地址。”
“浦东区,财富街28号。”
苏宇没有在开快车了。车子又平又稳,以至于因为悲伤过度消耗了太多体力的汤唯竟然背靠着椅背睡着了。
性能精良的车子停在一栋豪华别墅门前的大理石小广场上。后面立即跑上来几个保安,把车门拉开了。
苏宇身上还穿着保安灰色的老鼠皮。开车门的保安微微一怔,继而脸上浮现出了一缕不怀好意的笑,像是羡慕,又像是揶揄。苏宇知道他想到那里去了,翻了翻白眼,下了车子,没搭理他。
另一个保安正想拉开左侧的门,那门却发出一声脆响,从里面被推开了。保安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这种事情以前从没遇到过。尊贵的汤小姐,怎么可能用她那洁白的玉手来推开沉重的车门,这是多么丢人的事情?难道汤小姐发烧了不成?他还记得因为自己开车门跑的慢了,遭到过汤小姐无数次的呵斥责骂。
“我走了。”苏宇把钥匙放到汤唯的手心里,轻轻地。他本来可以把钥匙变成一条弧形抛物线扔到汤唯的手中。可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到她柔软的手心里比较好。他总觉得此时此地,那一串钥匙就是投入湖水中心的石子,力气大了就会激起心湖的一圈圈涟漪。汤唯,难道就只有这一个亲人吗?她此刻的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是刚刚失去了一切——
“别——别——你进来坐——”汤唯居然拉了一下苏宇的手,就这样举着钥匙走向门边。苏宇居然无法拒绝那只手,这哪里是盛气凌人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坏女人,根本就是个可怜的小姑娘。我能这样一走了之吗?他觉得汤唯像是夜雨秋风中一盏欲断不断的油灯中绽放出的弥留的残火。只要再加上一缕细风,立即一片黑暗了。
那只手上居然有依恋的感觉传来了。
“你进来,我给你倒茶——”随着一声响,汤唯像被风霜袭击的茄子一样毫无生气。低着头走进装饰豪华,满眼富贵的宽大客厅。
跟着她像脱了榫卯的木质凉亭一样轰然倒塌下去。
“汤总,汤总——”苏宇反手关了门。低头探了探汤唯的鼻息,还好她只是昏死过去了,并没有大碍。
虽然铺陈这雪白光滑的法国进口地板,地下的寒气,还是丝丝缕缕的像青草的幼苗一样,向上钻。苏宇低头把汤唯抱起来,走进去,放在正对面豪华的休闲转角的雪白布衣沙发上。棕色调的墙上挂着三幅俄罗斯田园风格的油画,大约占去了背墙的一半;楼梯的扶手边有一丛茂密欲滴的修竹,和一盆正在开花的君子兰。正对面是泛着莹润蓝光的茶几,后面是四十寸超薄型的电视机。电视机旁有一排古香古色的玉石屏风。不说是金碧辉煌吧,至少也是华丽非凡。
手掌贴在汤唯的檀中穴上隔着单薄的黑色体恤,还能感觉她肌肤的温度,一缕细微的真气钻入汤唯体内,像疏通河道一般,在她绵软的身体内循环一周,打通她郁结的心脉。汤唯幽幽的喘了口气,长长地眼睫毛颤动一下,就醒来了。苏宇把她扶正了,靠在沙发上。
“我怎么啦?”汤唯虚弱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右手狠狠的敲掐着脑袋,似乎里面正有毒虫在吸吮她的脑浆。
“汤总,你刚才昏倒了。现在没事了吧。”苏宇冷冷的说。
汤唯点了点头道;“谢谢,我好多了,我沏茶给你。”
苏宇道;“不用了,汤总,你忙你的吧。不是还有要紧的事情吗?”汤唯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让苏宇感到莫名其妙的冷笑:“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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