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2/2)
阿憨收拾好厨房端着瓜果出来,“阿月,吃苹果。”他递给女儿一角苹果,女儿冲他笑笑,接在手里,那半碗饭还在胸口堵着呢。女儿是怎么了?这两天她总是窝在沙发上懒得动,她是个闲不住人。她只是看着两个孩子玩,不再参与其中。女儿是病了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阿憨摇头不会的,他一双儿女一向身体很好的。
两个孩子要睡午觉,张嘴不停地打哈欠,蹭到母亲身边,燕姐在招手叫不过去。两双企盼的小眼神看向秦月,秦月起身一手领一个到卧室,燕姐跟过来,把他们抱进婴儿床。睡前故事换做大姨,韩遥撇嘴要哭,秦月接过来他破涕为笑。秦念侧过身面对妈妈。秦月没念几句,两个孩子睡着了。孩子在睡梦里甜甜地笑。可怜的孩子,妈妈还能陪你们多久?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到了出报告日子,燕姐开车带秦月去医院。阿憨进到女儿房间,挨个抽屉翻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但是他总要解开自己的疑惑,答案或许就在女儿房间里。
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几件简单衣服,几本书,书页阿憨挨个翻了,里面没有夹带。最后在床垫下翻出几盒胃药,看日期都是新的。女儿有胃病,他怎么不知道,怨不得女儿吃得那么少。
秦月没有勇气迈进医院,更没有勇气去取病理报告,如果说没出结果她还能心存侥幸,结果出来下了定论,一切都无法改变。燕姐去取报告,她倚靠在窗边远远地看着燕姐,她看到燕姐手抖得跟筛糠似得,她看到燕姐泪水打湿纸面,燕姐转过身背对她。这就是报告的结果,一份断她死刑宣判书。
秦月两只手撑住窗台,她眼里灼热但是没有泪水,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渴望,她已经感觉不到,绝望到极点就是麻木,哀莫大于心死。燕姐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就算倾家荡产,我要保护你。”“姐,有你这句话,我此生无憾。”燕姐拉着她的手去找医生。
医生摇头叹息;“拖得太久了。”燕姐急切地请求道:“给我妹妹办住院手续。”医生陈述病情,“胃癌晚期,已经扩散,肝部也出现病变。”秦月木然道;“还有多长时间?”对一名绝症患者说出生存期限,医生即便见惯生死,他也不能残忍地下定论。“调整心态加以治疗会延长生命???”“医生,给我们安排手术。”燕姐插话道。“病人的情况已经扩散,治疗方案需要化疗。”“进口抗癌药?”“走不了医保费用自己承担。”燕姐想好了,她还有座房子。
等待化疗期间,秦月一家人四处逛逛,尽管现在是冬季,燕姐开车拉着祖孙三代拍照游玩。室内生活照也照了不少,阿静不知内情,她比划胜利手势,对秦月说笑:“怎么跟留纪念照似的,人家是抓拍,你怎么抢拍,争分夺秒地拍。”秦月脸色瞬间变了,纪念照,遗照,她抱住头,这两个字眼刺伤她。
爸爸的脸色也沉下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女儿种种反常举动,让阿静一句话点醒了。他的心下沉,一直沉到看不见的深渊。“阿月。”爸爸走过去搂住女儿,秦月没有抬头脸埋在爸爸怀里,“阿月,跟爸爸说实话。”秦月把脸埋得更深些,“阿月,你生病了吗?”阿爸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阿月生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阿静一叠声地问,问到后来声音低下去,她看到秦月脸上满是泪水,粗线条的阿静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她嗫懦地问道:“很严重吗?”爸爸老泪纵横,泪水滴落到秦月脸上,“女儿,我的乖女儿。”
看到爷爷和妈妈抱头哭,两个孩子吓坏了,过来抱住妈妈哇哇大哭,一时间祖孙三代哭成一团。燕姐和阿静上前抱走两孩子,“爸爸,以后女儿不能在你身边尽孝。”秦月一句话让爸爸眼前发黑,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再成为女儿的累赘。“阿月,爸爸躺了八年都活过来,你还年轻,一定会治好的。”
韩星说过,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等韩星归来,他们会携手步入婚姻殿堂,那时候她还是最美丽的新娘吗?那一天在秦月眼里已是遥遥无期。“燕姐,你陪我去拍婚纱照好吗?”燕姐鼻子发酸,却还是笑着点头,“好。”
秦月穿上簇新的漂亮婚纱,挽起秀发,蛾眉淡扫,朱唇轻点,明眸善睐,肌肤胜雪,一对粉妆玉琢的儿女相伴身边。她的生命定格在最美丽的瞬间,当韩星思念她的时候,她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容颜。像流星划过,像烟花绚烂绽放最璀璨的时候,像欺霜赛雪的冰山雪莲,留给这个世界的,是短暂而又永恒的美丽。
秦时明月映寒星
秦时明月映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