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个太阳 04（2/2）
把这些话说完后尹磊拔腿就跑了。
乔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光是看着乔都需要不少勇气。他能跟乔说这么多，也跟乔开口问了点问题有关。现在说完了，他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虽然对乔感到畏惧，但把尹德扔给乔这件事情，尹磊反倒觉得极为靠谱。
想到尹德将来对自己乖巧孝顺的样子，尹磊走路脚下都有风。
“人类的家庭关系真是太复杂了。”从乔口袋路爬到了肩膀上的系统极为感叹、老气横秋的说，“我赞同有些人确实活得又蠢又毒，极端的利己主义，比如尹德的爸爸，他根本不关心旁人感受，也不相信儿子将来真的会杀了自己。”而根据它的数据分析显示，尹德将来有九成的可能性会变成个超级罪犯，杀了尹磊只是开始而已。
翻了翻系统给自己的资料，乔说：“不管他将来会做什么，现在他是我的学生了。”
说到这个，方才还在感叹的系统立刻担忧起来，它犹犹豫豫的开口：“乔……要不然咱们不要收这个学生了吧，他真的太可怕了，要是哪天醒来发现他拿着刀站在你的床头怎么办？”
乔扯了下嘴角，那并不能算是个真正的笑，却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些许，“尹德不仅会拿刀，他还自残过很多次、差点失控杀死羞辱自己的同学、将来会策划让人自杀的游戏、对成年人充满攻击性，这些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吗？”
系统缩成团不说话了。
乔把系统抓到了手里，像是撸猫样摸它的头，系统很快就在乔的手瘫成了张软软的饼，透明的小光团上浮现两点红晕。
“别担心，我很厉害，你知道的。”乔的声音极为冷清，却有种让人信服的强大力量，“这里的切对我来说都不值提。”
良久，系统用细小的声音说：“嗯，乔最厉害了。但是……”
系统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就弹了它下，系统发出哎呀的声音，伸出两条光做的小触手摸着自己的脑门，有点委屈。
乔不容置喙：“这个问题已经谈过了，不需要再做讨论。”
“没想到乔老大看起来这么酷竟然还会本正经开玩笑，这个画面真的……嗷～”
“你看我的胸口被射了箭，这是丘比特的箭！谁都不准动它！”
“我的心动小姐姐真是太可爱了！”
“我和乔老大锁死了，锁死了！！！”
“awsl～”
看着微博瞬间刷新出来堆“奇怪”回复的乔：“……”
乔突然回想起来以前在军队里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有的时候她在说真话，队友们却都以为她在开玩笑——比如那次系统团子从天而降。
j省省运会很快落下帷幕，参加了闭幕式后乔就把尹德交给了盛鸿宝。
看着笑得脸慈祥又充满阳光的田径国家队盛鸿宝教练，尹德用种不可置信的仿佛被背叛了样的目光瞪向乔：“你不要我了吗？！”
不服输的倔强再次回到了尹德身上，如同第次跟乔见面的时候样，尹德梗起脖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身姿站得笔挺。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犹如头张牙舞爪、弱小却不愿意服输的小狼崽子。
他的心跳变快，呼吸跟着急促起来，瞪着的两只眼睛开始泛红。尹德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弱势，深吸口气仰着头，不让眼睛里发热的东西往外跑，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乔，两只眼睛珠子转也不转，似是想要从乔这里得到个答案才干休。
蹲在乔肩膀上的系统团子挪了挪自己的小身子，悄咪咪的在乔耳朵边耳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乔你突然好渣哦。”
乔：“……”这瞬间她也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扮演着电视剧里抛妻弃子的渣男角色。
像是对待军队里那些动手比动口更有用，极为皮实、被揍顿都开心的兵崽子样，乔指往尹德脑门上弹去。
这在平日里也会用作偷袭，锻炼尹德反应能力的动作，此刻的尹德却是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乔的手伸过来，在快要碰到自己额头的时候，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样的尹德，乔还是弹了他的脑门：“……想什么呢你？”
乔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无奈，她转头同盛鸿宝说：“盛教练不好意思，我跟尹德说两句话。”
笑得开心的盛教练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说，我去喝杯水过会就回来，暂时不着急。”说完盛鸿宝就顶着笑脸开开心心出去了。
尹德垂着头，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极为晦暗，那些才离开他不久的负面情绪在这刻好像又股脑儿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乔看着这个样子的尹德皱起了眉头。她没有当过老师，不知道该怎么教学生，但她带过的兵十只手都数不过来，解决过的麻烦、见识过的各色场面更是数不胜数，尹德这模样等于是把心里想的事都写在了脸上。
太聪明的小崽子，光是用打和命令是不行的，你得跟他说清楚。
“我没有不要你。”乔说，“你既然来到了种太阳特训学校，以后不管去了哪里，又成了什么样的人都是我的学生。但是每个人的每个阶段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你现在很喜欢跑步吧？”
“我没有不要你”这句话将尹德暂时从汹涌的负面情绪暂时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着乔，认真听着乔说的话，缓缓点头。
他现在确实喜欢在跑道上同他人竞赛的感觉，更喜欢获胜后所有人都为他欢呼骄傲的样子。
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当他获得胜利后转过身，能够得到乔肯定的眼神。如果乔因此放弃了他，他会觉得自己再次被打回原形，是个什么都不值得的怪物——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周围人的言语终究是在尹德的心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开始我以为你会很难教导，”乔在接手尹德的时候猜想过各种情况，包括在主观和客观的因素推动下弄死尹德，“但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而且你本身也极为优秀，尤其是短跑这块，可以用天才来形容。”
可不是谁都能在短时间内扛得住乔的“体育课”，还有大咪的陪跑，每天累个半死还有精力学好系统辅导的“化课”，顺便思考该要怎么搞事情。
虽然后来尹德已经完全放弃要搞事情这个事了。
被乔这么直白夸赞的尹德脸上的神情点点松动。
乔还从来没有这样夸过他呢，直到参加省运会之前尹德都时常觉得自己肯定谁都跑不过、反应慢的像头猪，很多在乔说来极为简单的事情他却非常努力还是做不到。
即使在省运会上跑赢了其他运动员，尹德也老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就算在上被大家夸成那个样子，他高兴的点也是被这么多不相识的人抱有期待，而不是真信了“天才小将”这种话。
没想到乔也会夸自己是“天才”。
“我……我在短跑方面来说真的很天才吗？”明明松动很多，但尹德还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强行脸“镇定”的询问，只是那双逐渐发亮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
被问及的乔张了张嘴巴突然迟疑了下。
之前她说尹德“天才”是跟这个和平世界的般人对比，但在被尹德问的时候，乔突然就想到了末世十几年里见到过的那些在次又次生死之间爆发出超越人类极限力量，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们。
即使没有任何异能，人类本身付出全部努力，逼迫自己到极限所能够做到的程度，也可以被称为奇迹。
乔在末世的十几年见到过太多的奇迹，而这些奇迹本人绝大多数都跟“天才”二字毫不相干。
尹德敏锐的察觉到了乔的迟疑，他眼闪烁的所有小星星全都黯淡下来。
他就知道自己点儿都不“天才”，他还差得远呢。
乔见尹德神色的变化，便在心组织了语言，掩去了末世相关部分，将那些创造了奇迹的普通人作为例子说给尹德听。最后道：“普通人都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如果你能够比他们更加努力，你定能够创造出超越他们的奇迹。”
尹德：“……乔老师你是这样想的吗？”
对于这点乔极为肯定：“我说过，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的身体。而且你是我的学生，位极为优秀的学生。”
尹德笑了，心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春风化雪般消融。
虽然他现在还不够优秀，但乔老师相信他定能变得比所有人都优秀，甚至创造出超越他人的奇迹。
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该有耐心的时候乔还是很有耐心的。
“如你所见，你是种太阳特训学校自创办以来的第个学生，将来你必定会有许多师弟师妹，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给将来的师弟师妹们做个好榜样。”
乔以这句话作为总结，尹德仿佛受到莫大鼓舞挺起了胸膛，“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我定会努力的。”
面对热血沸腾的尹德，乔极为淡定的点了点头，最近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剧的系统团子已经感动的掏出了光做的小手绢在自己脸上擦了起来，“我对这样的画面最没抵抗力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乔：“……”你有眼泪吗？
系统：“嘤嘤嘤。”
端着个老式绘着牡丹花瓷杯的盛鸿宝站在门口稍微纠结了下，他总觉得乔和尹德两人对“天才”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而且他们对自己的要求好像不只是有点高。
想要成为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啊……
盛鸿宝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咚咚。”
……
乔和盛鸿宝教练做好了所有的交接工作，因为集训时间紧迫翌日就在机场同尹德告别，走的时候尹德眼虽有不舍，但他还是很好的将这种情绪压在了心底。只是到底没忍住，在检票之前说了句：“希望能够很快再见。”
乔颔首：“可能要不了多久。”
尹德惊讶的看着乔想要询问，盛鸿宝教练已经在不远处催促他，而乔也跟他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迈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转身离开。
尹德：“……”这熟悉的干脆利落的乔老师作风。
离开机场的乔是直接往学校的方向走，系统难得看起来副极为可靠的样子，用种冷静而又条理分明的语调向乔报告学校现在的情况，同时还将学校墓园处的画面以平面的形式投映在乔眼前。
“墓园已经完全封闭了起来，从最终战场出来的丧尸不会扩散出来。”
乔眼前的屏幕画面正是学校墓园里十几个丧尸在其游荡的场景，它们零零散散的在墓园僵硬的走来走去，因为周围极为寂静，它们看起来也很安分，还有几个丧尸躺在地上犹如真正的尸体。只有在鸟雀飞过的时候会突然起身，追逐着活物到了墓园边缘趴在墙壁边上发出独属于丧尸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