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1/2)
在通往北方的路上,合喇踽踽独行,胸膛里一股汹涌澎湃的激浪不停地翻卷着、撞击着,悔恨的泪水止不住地淌落下来。而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大叫:是爷爷错了!是爷爷错了!
他的耳边仍然回荡着宛霓刚才讲的故事:池塘边的柳树上有一只黄鹂鸟,它每天都站在柳枝上唱歌:嘀哩哩,嘀哩哩。歌声婉转动听,象是在抚琴,人人都赞美它。
树下的池塘里住着一只青蛙。青蛙每天也唱歌:呱——呱——声音又粗又响,象是擂鼓。
黄鹂嫌弃青蛙的大嗓门打搅了自己。它高傲地对青蛙说:“我唱歌是因为我的歌声好听,大家都喜欢。你唱歌难听死了,为什么还要唱?”
青蛙说:“因为我是青蛙,我唱的是青蛙的歌。”
黄鹂不想让青蛙打搅自己唱歌,说:“咱俩打赌,看谁先数到十,谁输了,就永远不许再唱歌。”
青蛙无奈,只得同意跟黄鹂鸟赌赛。黄鹂说声:“开始!”便“一二三四五六······”一溜儿嘴地数了下去。
青蛙却不慌不忙,张开大嘴巴,说:“俩五哇!”
赌赛的结果是青蛙赢了,但青蛙并不阻止黄鹂鸟唱歌,因为它知道,大自然不能阻止青蛙歌唱,但也不能没有黄鹂鸟的歌声。
合喇抹了下眼泪,心里更加确信:宛霓姐没有骗我!佟钰也没有骗我!师父更不是那样的人!是爷爷错了!
直至今日,那晚与爷爷的对话,他仍清楚记得:那日佟钰走后,他捡起七彩令回入帐幕,爷爷醒着,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要回来也好,省得留在外人手里终究是块心病。”爷爷病得已没有多少力气了,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一阵。
他道:“爷爷,粘没喝不听你将令,拦住佟钰不让他走。”
“哦······”爷爷胸脯起伏,大口地喘着气,好一阵才道:“那就是我的将令。”
他道:“可爷爷已经答应佟钰······”
爷爷却竖起一根手指阻止他道:“是的,爷爷不能失信于人。但是,大金的权柄符信也决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哼,佟钰这小子,居然持着七彩令来要挟我,咳咳······粘没喝做得不错。”
他还想分辩:“佟钰那样做是为了他们大宋。”
“可我们只为大金!”爷爷大喘了几口,又道:“不听我将令······哈,小海东青出孵了,翅膀硬了,知道该往哪儿飞了······咳咳咳······”
他见爷爷咳得几乎喘不上气来,额头上冒出豆粒般的汗珠,便转过话题道:“爷爷,三爷爷他们聚将议事呢,他们商量要攻打大宋。”
“蠢!”爷爷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身旁抓取,看手形,似是要抓取铁梃杖,但随即手又松开了。爷爷现下连攥起手掌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怒道:“那么多大事他们不议,尽议些不相干的事。”
他道:“他们议事不来听取爷爷旨意,事后也不禀报,这是犯上!爷爷才是大金的都勃极烈呀。这几日,他们谁也没有来看视过爷爷。”他拿着七彩令,要挂回爷爷腰间,却被爷爷示意阻止。
爷爷道:“这令符你拿着,从现下起,爷爷正式传与你。”
他有些吃惊,道:“爷爷,这是你的令符,孙儿怎敢······”
“怎么?你不听爷爷的话了么?”爷爷眼中透出一股威严。
“孙儿······听话。”
爷爷闭目休息片刻,又睁开眼道:“孙儿啊,你三爷爷聚将就是爷爷的旨意,是爷爷教他们议事的。所议诸事,爷爷也都清楚。”
“爷爷,析律府不是爷爷让还给大宋的吗?这孙儿可就想不明白了?”
“你是指他们准备攻打大宋的事?是的,这很蠢!孙儿啊,你仔细听爷爷说,你三爷爷他们不来看视我,是爷爷特意安排的,爷爷也特意不教你去参与他们一起议事,因为爷爷有话要对你一个人说。他们在旁边,罗里罗唆,很是碍眼。”
爷爷缓缓地道:“孙儿啊,爷爷将不久人世······唉,不要哭,仔细听我说的每一句话。爷爷死后,要把大位传了给你,这般儿女情长,如何成事?”
“爷爷,你的病不碍的,不久就会好起来。”
“不成了,爷爷的病自己知道。你听着,爷爷现下把接位的事告给你。”
“爷爷,孙儿不能??????”
“这可不像我们完颜家子孙说的话。不用担心,爷爷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妥妥贴贴。只是你刚刚十三岁,眼下当个国论勃极烈还马马虎虎,要当大金的都勃极烈,年纪的确小了些。无威无信,怎能服众?所以,爷爷要给你铺排铺排。我跟你说,攻打大宋这事很愚蠢,是一定要吃败仗的。”
“爷爷,那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为了你啊。”
“我?”他有些迷惑:“爷爷,我们不能打大宋。”
“是的。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打大宋?”
“因为······师父、宛霓姐和佟钰他们都是大宋人,我们不应该打。”
“不,这不对,你这是个人私情。将来你要当大金国的都勃极烈,私情这东西最是要不得。大金的都勃极烈,心里只有大金,只想着女真族。你要清楚,大宋不是不应该打,而是不能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