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只老虎（1/2）

沈钦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是一环套着一环，丝毫不给苏堇年喘息的时机, 仓促之下苏堇年只来得及连出数剑匆忙抵挡, 同时脚下连连后退以图给自己挣出些时间来，可沈钦这一鞭着实太过狂猛, 他未挡几下便觉得小臂酸痛虎口发麻，不得不往侧旁一个躲闪，狼狈地避开了沈钦这一击。

那鞭影被剑势数度轰击, 可纵使如此也仿佛损耗寥寥, 攻势丝毫不减，下落瞬间至将地面抽出一道道狰狞裂隙，苏堇年根本闪避不及, 碎石四散间被扑了一身石屑。

苏堇年喘息着又退了半步, 面色沉凝, 持剑友收似有颤抖一瞬。

……他还是看轻了沈钦。

苏堇年先时只料想沈钦身法出众, 鞭术之上也应有藏拙, 却未想其体术亦是不俗, 配合最后出人意料的一鞭，就叫他一时应对不得, 小小地吃上一亏。

好在他自身并没有什么损伤，又或者说……有所收获。

他稍微平复了混乱的吐息，也不去看地面狼藉一路蔓延至他的脚边, 只从容地掸去衣摆上的浮灰。

苏堇年这一派自如风姿全然不似方才刚遭受一击, 轻松得叫旁的观战修士心中疑虑骤升, 可奇怪的是沈钦站定后竟也未乘胜追击，只拇指在鞭梢摸索片刻，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全然不像是占了上风的模样。

场外一众观战修士正被他二人反常的情态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闻苏堇年朗笑一声，轻声道：“沈兄可千万莫要勉强。”

沈钦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再度执鞭而上，劈头盖脸又是一套犀利至极的鞭法：“勉强不勉强可不是由你说的算！”

苏堇年嘴角笑痕一深，行事起来却没有半分懈怠，见状亦是提剑迎了上去，一时间场中两人战于一处，破空只剩同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沈钦和苏堇年数度胶着往来，拼斗起来甚是酣畅淋漓，斗台智商鞭影猎猎、剑芒四起，就叫看台上一众修士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有眼力差些的更跟不上他二人节奏，不由从心底生出一股子骇然来。

“果真……不愧为争夺魁首之人。”便有人不自觉喃喃道，“若要换作是我……”

这两人出手速度如此之快，连他们这些观战的都不由觉着眼花，若是要他们身临其境，同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拼斗一回，自己可会有一战之力？

不，应该说的是——他们可会有在对方手底下过上一遭儿的本事？！

果真……不足远矣。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思在这边百般感慨，就有些许修士从沈钦和苏堇年看起势均力敌的拼杀中品味出些许的不对劲来。

怎么感觉沈钦似乎要显得略急躁了些？

同沈钦相熟的朔雪宫弟子便一个个周期了眉头，可细细观察之下却根本没发现什么其他反常之处，便只当那是沈钦想借方才气势压过苏堇年，这才显得出手紧迫了些，可唯独何缙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电光石火间终于察觉出那一丝违和到底出自何处：“……声音不对？！”

声音不对？什么声音不对？

旁的人神色莫名，何缙的脸色却骤然难看起来。

别人或许不会知晓，可他和苏堇年同为剑修，自身又与沈钦比斗多回，如何不熟悉长剑与鞭子相击时发出的声音？

别看现下沈钦举手挥鞭半点不失康梦，鞭剑相击声亦铮铮不绝，可何缙就是知道，那声音根本不对！

联系方才苏堇年和沈钦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何缙心中一揪，深深为沈钦担忧起来。

沈师兄的鞭子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紧要关头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不是是不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场上沈钦正同苏堇年战到激烈处，手腕一抖一送就使那鞭梢往剑柄衔接处一卷，似要同苏堇年这个真正的主人争夺控制权一般，可苏堇年却丝毫不慌，手腕一转便斜着剑尖直抵绷得死紧的鞭身，随即在沈钦乍然变换的神情中露出一抹笑意来。

瞬间，长鞭骤断！！

场外喧哗四起，那缠在剑身上的辩解鞭子顿时失落力道，软趴趴地松懈滑落下去，被剑尖一挑就直接抛飞出去，落在地面摔了个脆响，而苏堇年借着这个势头又是行云流水将剑往前一送，直指沈钦心腑而去！

沈钦的表情全然称不上好，饶是他尽力将身形一晃，那剑锋仍是穿透衣袍，瞬间在他臂膀处撕开了一道口子。

剑气暴涨，一瞬碎布翻飞。

以位置推断，沈钦必然是受伤了的。

沈钦闷哼一声，后撤一步同那长剑拉开距离，单手在伤处上方连点数下似是封住穴道，而那苏堇年见沈钦兵器已毁，便也未步步紧逼，拱手笑道：“承让。”

包括他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局势已定，沈钦无论如何也没有了翻盘的肯能——他脸趁手的兵器都那般损了去，又如何能拼得过苏堇年？

就连不少朔雪宫弟子都不由惋惜哀叹起来，司煜见不得他们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直接一巴掌糊在了前座一个师弟的后脑勺上，“急什么，你们沈师兄心黑手也黑，断个鞭子能有多大点事儿？你们且看着，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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