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只老虎（1/2）

“那邪魔为了控制尔等, 可有用到其他手段？”

脱离了先前问话，果不其然原有些躁动之人很快又平静下来，“是，我等皆被迫发下重誓, 如若做出背叛主上之举，便要受心魔侵蚀, 神志颓丧最终落于疯魔癫狂之境地，于道途则再无寸进。”

颜蓦风听罢便是冷笑一声, “这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得亏邪魔在这些货色身上画这么多心思了。”

这起誓即受邪魔仆役，违誓则堕入魔障神志尽失，更可划作邪魔同伴，可不是无论如何都能合了它们心意？

而这玄泽宗宗主等人或有护持弟子、守护宗门之心, 或是有顾忌亲朋安危之意, 又或是纯粹忧虑己身性命安好而发此重誓，但宗该要知晓这并非长久应对之法, 只可惜最终助纣为虐而日渐麻木, 这其中也未必没有他们心存侥幸之故。

当最后的气性被苟且偷生的欣喜与听命行事的习以为常磨灭, 这一群人又是否会为己身决断而沾沾自喜，寄希望于来日飞升彻底挣脱这一切桎梏？

他们具体如何作想沈钦并不知晓，可纠结往事因由已无甚必要，纵使这玄泽宗宗主潜意识再如何不欲违背誓言, 在场大能都不会放过他这一遭的。

司玘又问了一遍方才那不了了之的问题, 沈钦眼尖地注意到玄泽宗宗主颈后衣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大力鼓动了一记, 那玄泽宗宗主面上亦是从犹疑转化挣扎，又在狰狞扭曲间逐渐屈服，终是开口道：“除却主上吩咐我等做事之外，我宗同赤焰门上下皆不曾勘得主上全盘计划，而其他只由利益维系者则知之更少，全凭我等代为传话。”

众人注意到他语中缺漏，“那雀灵门可也是同尔等一般”

玄泽宗宗主便是摇头：“雀灵门之人几乎不与我等互通消息，似是也更得主上信任，此行明面上各个宗门互无牵扯，实际诸宗门都要听其命令行事，而雀灵门内部具体是何情况，则非我可探知。”

诸位大能听罢一阵皱眉。

他们原以为此事牵扯诸多小宗小派已是棘手，却不曾想对面内部已是阶级严明到如此地步，而现知三宗之中位次最高的雀灵门反是最为低调的，众人意外之余却又隐隐觉得尚在情理之中。

毕竟同邪魔联系愈紧密，行事也就该愈隐蔽周全，像赤焰门和玄泽宗弟子不知内情还能蠢到上赶着送把柄的，那已经不能算是在寻常人之列了。

现下玄泽宗宗主口中已然撬不出更多谋划细节，可要再控制雀灵门中人前来盘问又恐会打草惊蛇——修士但凡违誓皆会心有所感，这玄泽宗主尚可由其下弟子闯祸一事蒙混过关，可若是接二连三发生异状，难保不会提前惊动背后邪魔，累及无辜之人性命。

“这回可真要苏宗主行个方便了。”那颜蓦风长舒口气，眸中流露出些许无奈，“还望诸位皆是千万不要笑话我才是。”

他朝众人略一拱手，言语间亦有些模糊不定，可在场哪一个大能不是人精般的人物，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淡定如飞阁剑宗宗主隐约绷紧了面皮，干咳一声以作银诺，不淡定如栎瑾仙门宗主同剑宗长老一流则各个面色古怪一片，好似费尽了力气才没叫自己喷笑出声。

唯有沈钦和苏堇年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颜首领为此事牺牲颇大，我等自是感激不过，又怎会出言笑话呢？”那女修忍不住以袖掩唇，连声音都隐隐有些颤抖，显然是憋笑憋得极辛苦了。

外界谓为恐怖的杀手首领以手掩额长叹一声，沈钦可以发誓他透过颜蓦风指缝看见对方飞快地朝天甩了个超大的白眼。

哗啦。

——沈钦隐约听见了初见时某位“高深莫测”、“沉默寡言”、“行事沉稳”的形象碎落一地的声音。

接下来他从玄泽宗宗主口中又盘问出投靠邪魔的宗门名单，至于飞阁剑宗之中是否会有内奸，便不在其能够知晓的范畴了，待到再不能从他口中榨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来，诸位大能便是大手一挥，叫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

“至于这东西。”颜蓦风一脚踹在邪魔身上，直将邪魔踢得就地滚了一圈，这才漫不经心道，“留着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宰了吧。”

那剑宗长老看着已是将孔英肉身糟践得不成样子的邪魔，严重不由划过一抹厌恶之色，没怎么犹豫便点了点头。

邪魔可算不上生灵一流，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莫说其同生灵立场相悖而根本找不出使其屈从之法，就算是司玘将蜇用在这孔英身上，最终的效用也不过和盘问一具真生的死尸无甚差别罢了。

留它性命不仅不能叫枉死的孔英安息，还得多费一番限制邪魔的气力。

不过剑宗事剑宗毕，既然孔英生前是飞阁剑宗弟子，于情于理这剑宗长老都偏向于他亲自解决犯下此事的罪魁祸首，然而他指尖刚聚起一团豆大的真货，就被剑宗宗主先一步叫住：

“且慢。”

神色严肃到近乎有些刻板的男子扫了眼孔英身上那件脏得已然看不出本色的弟子长衫，眉心刻痕愈重，忽而转身向司玘等人拱手道：“此事我宗亦有探查不严之错，孔英本人则最是无辜受害，可否请三位出手，留得他一具尸身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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