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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千年后的朱雀国(一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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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顿住,因为她发现他眼中有着明显的排斥和不安,哦,原来是怕她离开啊,也能理解,换成是她的话,爱人凭空而来,当然也会担心某天要凭空而去。

这个问题很严重,不可随意玩笑,安全感这种东西需要双方共同给予,暂时抛开对他的所以不满,认真回应:“刚过来时是很渴望回去,

但现在就算时空之门出现眼前,我也不会走的!”

商晏煜的脸色开始和缓,可没燕宵那般单纯害羞,低垂的眼眸片刻不离女人脸上半分:“为何?”

“废话,美美跟子秀还有子灵他们都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见过母亲不要自己孩子的吗?”如今只是离开孩子一年左右就愧疚难当了,如果再也见不到,别说回现代,天庭做神仙都不会去。

仅此而已?这话商晏煜没问出口,旋身继续走。

瞅着那顷长挺拔的背影,总感觉有点落寞的味道,娄千乙好气又好笑。

感情爱听甜言蜜语不光是女人的专利呢,抓抓后颈,大步向小梅消失的地方。

越过男人时,拍了下他的肩膀,爽朗道:“还有你!”没等他回应就先一步离开了。

商晏煜感觉脚似生了根,再也移动不开,脸色严谨冷然,看不出有何变化,但大手却下意识捂在了心口处,好像不这么做某些东西就会脱离身躯一般。

目光追逐着那道英姿飒爽的影子走远,曾有人和他说,夫妻之间最避免不了的就是争吵矛盾。

只要两个人心还系在一起,再大难关都可以度过,诚不欺我。

他欠她的太多,换个女子,只要他稍微松口,都能原谅,可那种谅解是建立在夫为天的传统观念上,心中还是会计较。

但娄千乙不一样,她若原谅便是真的原谅,心中不会失落,不是因为委曲求全。

当初夜柏司衍找他时,虽生气,却不是很在乎她名誉问题。

那会儿他对男女之情不屑一顾,只要筹谋多年的计划不受波及,他愿意顺着他。

会让月娘代替,并非是为保全她贞洁,而是他还没腻。

加之她有延长他毒发的功效,既然还有下次,怎么可能让那身子受到他人玷污?

每每想起这事都觉得后怕,如果她无法减轻他体内毒发痛苦,或许就真犯下大错了。

所以他才觉得有愧,愿用一生来弥补,至于名声,压根没怎么在意过。

自身就不是个会介意他人眼光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任由别人置喙他杀兄而不出来澄清了。

直到得知她早已与夜江流有过肌肤之亲后,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居然已重到无法割舍的地步。

害怕她消失,害怕她随他人而去,只要能留住她,他什么都可以宽恕。

爱,竟能卑微至此,仿若无论发生过什么,与她在一起时,都会自然而然忘记烦恼,身心愉悦,呵呵,真不可思议!

回到临时住所后,娄千乙迫不及待想去打趣小梅,结果还没开口人家就先发飙了。

“娘娘,您怎么可以不和奴婢打招呼就擅作主张了?知不知道刚才奴婢多慌?您太坏了。”

“反正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那干嘛要多浪费口水,

而且你不是都答应他了吗?该谢谢我的。”某女大言不惭的坐过去,翘着二郎腿可劲儿得瑟。

小梅扶额,这都什么歪理?扯扯嘴角,转身忙碌去了,懒得理她。

不过想到能跟娘娘一起去朱雀国,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娄千乙瞧她脸蛋还红扑扑的,也把嘴巴闭上,有时候玩笑不能开过头,否则容易翻船。

不过真的好想再逗逗她呢。

夜里燕宵就差人给小梅送来了定情信物,而小梅也将她腰间软剑上的穗子取下作为还礼。

此事并没避开娄千乙,这段感情有太后跟离王亲自撮合,对她对燕宵都算天大恩赐,哪个宫女比她有面子?

这种殊荣,她当然不会放过,毕竟马上就要共赴朱雀国,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没有定情就发生点肢体接触,影响声誉。

娄千乙也都顺着她,小梅心思细腻,特别敏感,她在燕宵面前本来就因身世很自卑,如果再传出啥不好的名声,会更觉配不上对方。

然而小梅和燕宵定情一事并没多少知道,只有惜瞳和美美,这么多人作证,足以!

两个月后,滨海镇。

事隔数月再次踏上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镇子,娄千乙尴尬万千。

上次还想着今生再也不要踏足,留下的记忆实在不美好,当误会解开后,发现那段回忆还是挺值得留念的。

它是对她和商晏煜之间的考验,等老了可以拿出来和孩子、孙子们一点点讲述。

这段感情跌宕起伏,轰轰烈烈,比巴蜀山路还特么要曲折蜿蜒,多有回忆价值是不是?

“深秋季节看滨海镇果然不一样,好美啊!”

还是那个巨型礁石上,两个女人流连忘返,美美专注于礁石群后的茂密丛林,万紫千红中一座巍峨建筑脱颖而出,林中无数人走动。

短短两个月,各国君王已然到齐,有五个因病无法赶来,可也派了国中名望甚高的代表,朱雀国之行,谁都不想落后。

更有穿着各式各样服饰的军队,全部拥挤在小小镇子内,赤阳国又将大赚一笔食宿费。

因为这些军队最少会在此住上半年,互相监督,有言在先,在他们主子归来前,谁都不许带兵出海,免得谁心思不纯,试图独占那古国,可不就要互相监督着吗?

大曜的军队只有柳炙带来的三千精兵,走出滨海镇范围就能看到无数小型大营了,把这镇子包围得严严实实。

会选择从此地出发朱雀国,是因为千年前的商人皆是由此出发,路线图还保留至今,按照他们的路子,可以顺利抵达。

娄千乙则是面朝大海,脑海中回想着过去在此处的点点滴滴,今后应该会很少过来了吧?

实在是太远了,因为她决定沿海找一条离大曜最近的通道,为方便往后跟朱雀国互通,她打算开一条江河至汪洋大海,从大曜直达朱雀。

这一点也得到了商晏煜的认可,该花的钱都得花,一劳永逸!

玄宫里,各国代表正在商量何时出发,大曜建造好的五艘船夜里就会抵达,是由木岚国那方而来。

为确保船的质量,特意走了深海路线,希望不要出岔子吧,他们已经等不及再另外调船过来了。

“那就这么决定吧,若船无意外,三日后黎明出发,大曜带去八人,其余国皆五人”

与众人道别后,商晏煜和柏司衍瞬间沉下脸,变得严肃起来,商晏煜问:“一百护卫都已就位,

全是从六大家族和四方军营中挑选出的精锐,船的建造本王已经观察过,舱底无处藏身!”

两人步伐很大,目的地乃商晏煜栖身地,一百名拔尖高手正藏身那处。

柏司衍愁眉不展:“以公平起见,临行前他们肯定也会上船搜检!”

“无碍,这一百人皆熟识水性,头天夜里让他们先一步靠浮木到海中去,待船靠近后再一个个接上来,前提是万不能被发现。”

“这有点难办啊,月娘易容术虽高,一下子要给那么多人换脸,难免会打草惊蛇。”

商晏煜摸摸下颚,想到什么,嘴角邪肆勾起:“她不是最擅长营造气氛吗?”

柏司衍打出个响指:“对,凤千乙走到哪里,哪里都能热火朝天,不得安宁!”

毫无意外的,当五艘船到了后,各国全都有派人上去仔细检查,打着检验质量的幌子寻找所有埋伏点。

毕竟即将上船的人都为天之骄子,不得不防。

大曜可以成为天朝,却不能独吞朱雀国,那是天下人的,当由天下人决定如何分配。

比如各种矿,古国遗留下的财宝,地势分配等等,都必须由大伙一起决定。

说白了,愿意年年给大曜上供,但不愿意被大曜统治,大曜先打玄国再决定出发朱雀,是何居心还用想吗?

一统天下,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情愿不要那朱雀国,好好的皇帝被贬成各方王侯,谁能甘心?

更别说保华国这些决定返航时除掉大曜那几人的别有私心之辈了,没有柏司衍商晏煜凤千乙,大曜一个奶娃儿也坐不稳那天皇之位。

所以娄千乙一直都没猜错,人心险恶,光凭一纸合约就想阻止人们永无止尽的贪欲,根本是笑话,必须早做准备。

“大姐,你看他们,芝麻大点的缝儿都不放过。”

岸上,大曜几位首脑人物站在一起冷漠旁观,明目张胆就敢这样来质疑大曜太后,要说他们没包藏祸心谁信啊。

柏司衍合并折扇,阴险的眯眯狭长眼眸,寒声道:“看来计划还是得变,逼他们签下合约根本无用,你有何计策?”转向商晏煜。

娄千乙嘴角抽搐:“我也有主意啊!”干嘛一遇到事他俩就自动排除她?

某柏没理会她,继续用眼神询问死对头。

“那就先不动手,等他们食言,大梁城行宫不是荒废已久吗?着实浪费,

不如休整一番,那里可是能住下数百人的。”大手用力一攥,凌厉森森的鹰眼直逼船上众人。

最初柏司衍还没明白过来,须臾,邪恶点头:“此计甚妙!”

美美和娄千乙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

受不了两个女人那殷切目光,柏司衍不厌其烦的小声解说:“自古便有相互送质子以保两国和平的规矩!”

“啊?这不好吧,太伤和气了!”某女摇头反驳,质子通常都是皇子级别人物。

且还得是除去继承皇位的嫡子下面那个,全笼络到大梁扣押,会不会引起诸国不满,继而暴乱?

“哼!”商晏煜白她一眼:“你就是太妇人之仁了,除了这个,再没比这更好的牵制方法!”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和她商量的原因,她那些办法都过于仁慈,不可取!

美美搓搓手臂,真是无毒不丈夫,质子是史上最悲催最惨烈一类,稍微不满意,就可以先杀后快。

几十个国家的皇子若统统杀掉天呐,那画面想想都恐怖。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回国后我就不打算再管这些事了。”娄千乙后退一步,决定不参与。

都和美美商量好了,再回到大梁,她先跟商晏煜结婚,然后她俩合伙开快餐店、火锅店、烟花店等等。

大把大把金银等着她们去赚取呢。

破忘归楼,她还不稀罕呢,保证五年内积蓄超过商晏煜。

起航这天,全滨海镇的老百姓都来送行了,其中包括各国安插在此地的军队头领。

大曜留守的是柳炙最看好的一位将军,很多事都不用刻意交代,一旦出事,就会立马回去调兵。

告别岸上人,全部入住到早就安排好的房间里,非常简易,连娄千乙住的卧室都不例外。

当初接这活的就是她那位第一届武状元罗青义,大曜国没有江河通往滨海镇,只有木岚国,收到密报后,罗青义便马不停蹄到木岚国了。

因此没有参与玄国之战。

那会儿他还当太后想攻打木岚国呢,造船竟是为了去朱雀国。

就说嘛,若为水战,干嘛要把五艘船全部用铁链木桩相连在一起,不得不说娘娘考虑周全。

海上飓风狂浪,如此一来,相辅相成,就不怕被掀翻了。

三个小时后船队便行驶到了深海处,掐着点计算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娄千乙命令夏侯霜去将舱内的美酒搬上。

还有早备好的各种便捷美食,正中餐厅面积不大,也就四十平左右,此时早被各式各样的美食填满。

是按照现代快捷餐厅来布置的。

还分为几个区域,蔬菜、肉类、海鲜,一半熟食,一半火锅食材。

刚好十月天气,已经不是很炎热,全体人员坐一屋涮火锅多热闹是不是?

每艘船上都有近七八位君王,再加上他们带着的四名高手护卫,都可以来共享欢乐,不拘泥身份尊卑。

铛铛铛!

震天响的铜锣声在五艘船上同时响起,没多久,不论屋中的还是守在外面观察情况的人全都被吸引。

放眼全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也没啥可警惕的,因此当有人喊全体集合后,除去划船的,全都聚集向餐厅了。

“各位各位,听哀家说!”娄千乙数完人头就站到最前方台子上手舞足蹈的介绍:“看见这十张桌子上的锅子没?

这是哀家预备明年推广向大曜全国各地的一种另类烹饪方式,

保证刷新更新就是一种能满足所有人味蕾的人间美味,而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擦,她都在说些什么啊?尼玛太紧张了,特别是人群中有人向她打了个手势后,更语无伦次起来,拼命的聚拢人们注意力:“诸位国主还没自己动手下过厨吧?

哀家知道,君子远庖厨,但这都是旧观念,自己动手做出的东西才更加有成就感,

来来来,哀家先带头给大家做个示范,火锅要这么吃。”

另外四艘船上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明面上都在帮他们的太后娘娘未来经商事业做宣传,暗地里一颗颗快憋死海水中的脑袋逐渐冒头。

避开划船者,从一个小洞里逐渐上岸,并用最快的速度躲进空了的酒桶中。

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每日都会有人过来查探,所以正处于娄千乙这条船上的月娘正置身酒窖里快速给那些精锐们贴上人皮。

在按照记忆中见过的面孔化妆修饰。

不到半个时辰,一位与保华国天子身边某位护卫一模一样的人就出来了,若再换上那人衣物,真真如出一辙。

月娘选的人全是不怎么和他们国主亲密接触的,话句话说,武力值排在末尾又不和皇帝长年朝中仪事的那几个。

就这速度,半时辰也才弄好三个人,一百人,她恐怕应付不过。

干脆把应对身材的人皮分发给他们自己,让大伙相互自行往脸上贴。

事先商晏煜和柏司衍可不知道这些君王们会带谁上船,但武将嘛,身材都无外乎健硕雄壮。

若瘦了几分,直接靠衣物充填,大差不差,没人会格外注意。

“记住,孙河此人长年镇守羽京国西北大营,好酒、贪色,

羽京天子与其他三位将军跟他都不熟悉,话少”

“白宇飞乃库塔国扁城守城将军,善使锤,爱说笑,你善于变声,回头王爷会让你听到他声音的,但还是尽量少说话”

有了大伙互相帮忙,月娘只需要上妆易容就行,各种胡子胡渣、疤痕一箩筐,上面餐厅热闹散去时,她这里也已结束了。

“在下都认不出自己了,月姑娘这一手绝技了不起!”

“是啊,你们看我,是不是变样了?那孙河我在滨海镇也见过,的确足够以假乱真!”

月娘又检查了一遍,满意点头:“记住,脸千万不能碰水,

我每天都会过来一趟,若发现妆容花了就找个借口离开人群!”

“是!”全体拱手。

“赶紧藏好,很快会有人过来找你们的,别让外面划船的那些人看到,

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各国派来的船工!”交代完这些,又用牛皮把工具箱包好,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船外游荡,这才闭气隐没海中,抓住两船中间相连的铁锁,顺着游上另一艘船去。

有钱难买早知道,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要收几个徒弟呢?以后一定多收几个弟子来继承衣钵。

哪怕没有人皮,她也可以靠秘制胭脂水粉改头换面,当然,完全一模一样真的很难,但她坚信总有一天可以做到。

从商晏煜命她假扮凤青月开始,她便更加钟爱此道,十年过去,相信天下再没人比她易容技术更好。

这会儿船上的人都很松懈,全归功于劝酒的人手段了得,火锅最耗费时间,吃完又个个酩酊大醉,个别千杯不倒的也给安排了活动。

那就是娄千乙用三天时间让人做出的几十副扑克牌,全用超薄木牌代替。

反正船都离岸那么久了,没啥值得担心的,全都敞开来赌钱玩乐。

还是第一次被准许正大光明赌钱呢,两个月海上生活,不能干巴巴的度过吧?

最幸苦的莫过于月娘,她水性本不是很好,别说下海了,以前河都不敢下。

这两个月来柏司衍找了最好的水手锻炼她的水性,每艘船之间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又在深海中,好几次都吓得差点在海水里尿裤子。

商晏煜答应过她,如果这事能办好,忘归楼将有两座楼归她个人所有,劳累两个月,值了!

还能锻炼水性呢。

一位腰挎大刀的男人刚如厕出来就被捂住嘴强行拖走,顿时酒醒大半,可惜还没叫喊出声就被迫结束了生命。

且死都不让人光彩死去,身上衣物被扒光,再投尸入海。

更有甚者酒还没醒就神不知鬼不觉见阎王去了。

但很快一个完全相似的人会替补上来,这些事发生得悄无声息,任谁能想得到呢?

估计也就娄千乙商晏煜这些天生就精于算计的人能计划得出来了。

更确切点,这个法子大部分出自于娄千乙,因为月娘是她找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想过要那些人死,才特意让五船相连。

平时这些人可以栖身酒窖,一旦巡查就赶紧下海,抓住铁锁,等上岸后再把要替换的人迷晕。

唯独忘了长久在船上朝夕相处,上岸后忽然人员更换,那些皇帝又不是傻子,稍微出点岔子就能穿帮。

因此很庆幸把这事交给了商晏煜柏司衍他俩来办,比狠毒,她远不及他们,难怪玩不过。

人家做事才叫一个干净利落,就是不知道最后怎么收场,大约能猜到一点,若那些人没起邪念,易容过的人不会表露身份。

返航时再想个办法落海自杀,如此就可蒙混过去了。

牛叉!

“噗!”

月娘来到最后一艘船上,用手将脸上咸水抹去,已是深夜,全部入眠,只有她自己还在玩命的奔波。

天亮之前必须让所有人都离开酒窖,该死的,真不是人干的活。

“怎么这么久?”柳炙将人拉进酒窖,皱眉问。

月娘没力气和他争执,趴在船板上摆摆手,以后再也不想给人易容了,喘息好了便赶忙解开牛皮袋:“开始吧,名字画像!”

第一艘船上她还能靠现场观察而大致回忆一下,后面四艘都需要凭靠强大记忆力来完成。

如今脑海中记住的足有两百多张陌生面孔,到滨海镇后,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记那些皇帝身边的每张脸了。

加上人们早已绘好的画像,还有专人审查,也没怎么出错。

房内,娄千乙没有睡觉,眼睛睁得大大的,为了方便月娘来回跑,特意没给卧室设有窗户,希望她还平安吧。

一百人顶替,一百高手殒命,那俩人说格杀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人命对他们而言犹如蝼蚁,不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上位者。

又斗了半辈子还不分胜负,若非因为自己的出现,柏司衍绝不可能把商晏煜逼入那山涧。

而柏司衍自以为抱得美人归月娘代替那两次,结果却也是给商晏煜摆了一道。

这俩人,绝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估计他们要瞒一件事的话,恐怕真能瞒到棺材里去,太尼玛沉得住气了。

翌日一早,大伙再次聚集到餐厅,月娘早已归来,正在屋内憨憨大睡。

听说商晏煜要把忘归谷两栋水上楼宇送她,柏司衍也给予了她大梁城三座大宅,这般的话,她就不用太觉得亏欠她了。

因为回去后,她也将让商玉赏赐下田地千亩,外带以后经商后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么多好处在,别人求都不求不来,所以说人啊,一定要有一技之长。

都是她应得的,这两个月外带上岸后几个月中,月娘都消停不了。

填饱五脏庙,全都来到舱外共赏大自然日夜交替胜景,天空从最初的暗沉渐渐变为浅蓝,不多时,道道朝霞扩散天边,令大地转明。

旭日升上天际,似一火炉,红得通透,发出的光神圣得所有生灵都无法抗拒,争相追逐。

而当它倒映入海面时,更是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这是娄千乙第一次在海上看日出,有种感觉非常强烈,便是后悔现代时忙忙碌碌,未曾与兄弟姐妹去探索过这个世界,它竟耀眼迤逦如斯。

以后一定要跟亲朋好友们游遍大江南北,再不为一个钱字原地踏步。

“上次这样看日出时是在马尔代夫,上上次是毛里求斯,

那时小杨哥他们还说有机会一定也带你一起去一次呢,好怀念啊,

当时在毛里求斯时,我们包了一整个私人沙滩,只有我们一群人,莉莉不会游泳,我们就硬拉她下水”

耳边是美美对过去的美好描述,娄千乙没插话,任由她怀念过往。

什么都能丢,现代的记忆丢不得,佛说,人一旦悟透了什么东西,心境就会变得格外开朗。

真是这样,回想年幼时那些惨痛经历,竟什么都不是,就连表舅试图欺负她的画面都变得平静起来。

见两个女人一直呆立角落,不愿与人为伍,商晏煜猜想她们又再讨论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便没去打搅。

直到娄千乙抓着栏杆的手不断收紧时才过去,站于身后,小声问:“在想什么?”

谭美美看看他,思绪被彻底打乱,也没回想的心思了,识趣地把地方留给他们。

娄千乙呼吸有点紊乱,她以为早就不在意了,原来还是会受影响呢。

这件事她从来不敢细想过,每回都逼着它一闪而过,大部分人都能因为童年阴影耽误一生。

在穿越之前,她其实也是那样的。

遥望朝阳幽幽道:“爸妈爹娘还在世时,我也特爱穿裙子,娘很少给我剪头发,

她说女孩子就该有大辫子才好看,我也那么觉得,像个公主一样,漂亮可爱,

直到那件事后,我就再也不穿裙子了,一头长发被我用剪刀搞得乱七八糟,很丑很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胡乱剪断?”商晏煜跨前,侧身斜倚栏杆,不带任何情绪的凝视她。

“我们那里是可以剪发的,多短都行,但女孩子大部分还是留着长发,我也觉得长发比较好看。”回以一笑,看他一副预要认真倾听的模样,便半点不隐瞒的陈述:“我家就我一个孩子,

小康家庭,可别的孩子能学的东西,我都可以去学,

舞蹈、音乐、钢琴呵呵,我妈还怕我将来结婚后被丈夫欺负,给我报了跆拳道武术班,

结果没学几天我就说什么都不肯去了,真的很痛苦,好难坚持的,一千多块的学费算是白交了。”

女人说得轻快,嬉皮笑脸,可商晏煜并不觉得好笑,眼中有了丝心疼。

娄千乙忽然粗略地搓搓脸颊,呼出口气继续笑说:“如果可以重来,无论她让我学什么我都愿意去,

绝不忤逆,那年我妈生病了,爸爸要工作赚钱,又要去医院照顾妈妈,

无暇顾及我,就把我送到了外婆家,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不懂事,

总觉得是爸妈不要我了,所以在外婆家天天惹是生非,

外婆又舍不得打我,就嘴上骂几句,水稻种植法子就是在外婆家学的,

我家生活在大城市,不种地务农,但外婆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地瓜我也帮着种过,

她很啰嗦,我甚至还恶意的想过,如果没有外公外婆,我就不会被爸妈抛弃,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那时多大?”

“虚岁七岁!”

商晏煜温柔的揉揉她脑门:“童言无忌!”

“呵呵,是啊,过了半年,我爸把我接回去了,说妈妈的病在家养养,

很快就会好转,正在我欢呼时,外婆竟猝死了,外公伤心过度,

心脏病发作,也死了!”咬住下唇缓缓垂头,唇边笑容变得扭曲起来,眼中泛着泪花:“那时我觉得是我咒死他们的,很害怕,跪在他们棺木前,我不断的道歉。”

“生死由命,与你无关!”男人再次揉揉她的刘海,他发现只要他做这个动作,她的情绪便会慢慢稳定。

娄千乙任由他在脑袋上胡来,从前最讨厌有人碰她的头了,现在也是,而只有商晏煜,她不觉得反感,还很贪恋。

因为她知道他不太会安慰人,只会这一招:“过了半年,妈妈的病快痊愈时,爸爸决定带着她去外面转转,

等回来后,一切便都会变好,临走时,爸爸说千乙乖啊,我们十天就回来,菜都买好放冰箱里了,

婶娘她们每天会过来给你做饭,放学后要立刻回家,不要在外面瞎转,零花钱要省着花!,

我还嫌他啰嗦,催他们赶紧走,心里特别期待,

因为他们一走,就没人来管我了,当晚就打电话给好几个同学,

邀请他们周末到家里来打电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结果你猜怎么地?”仰头大力吐出口气。

商晏煜原本想替她高兴的,结果一看这表情,心再次揪紧,因为弟妹说她是孤儿。

“大半夜婶娘就跑家里来说他们出车祸,没有抢救过来!”吸吸鼻子,有些站不稳,干脆趴到了栏杆上,双手捂住脸,声音却很清晰:“那年我才刚满七周岁,

很多事根本不明白,只知道他们和外公外婆一样,要永远离开我了,

一下子天崩地裂,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办完丧事我便不肯去学校,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家里,

那里仿佛还有爸爸妈妈的影子,后来家也没了,说房子不在我爸爸名下,

明明是爸爸早年向他们买的,几家人连合把房子给分刮一空,我又没什么法律意识,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拼了命的抱着门框不放,我以为只要守在家里,爸妈就会回来,

呵呵,你说傻不傻?”咧开嘴冲男人苦涩的笑笑。

“父母去世,任何东西都该由你来继承,不是吗?”怎么会被抢走呢?

某女摇头:“我们那里不一样,房子有房产证,算了,你不懂,总之后来几家亲戚都不愿意抚养我,

就那么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他们怎么推,我就怎么走,

寄人篱下,没办法啊,直到表舅站出来说把我挂他名下去,

就再也不用到处搬家了,可以安定,我当然乐意,

一开始我很排斥他,妈妈曾说过,表舅都三十多了还不结婚,肯定有问题,毕竟他也不算困难户,

反正我妈说他不是好人,可头两个月他对我真的很好,买衣服,买床,

买我需要的一切生活用品,还带我去游乐园,

他对我几乎寸步不离,深怕我因为父母的离世而做出傻事来,就连我洗澡他都会一直守在门外,

渐渐的,我接受了他这份温暖,那天早上,

他回来说给我办好了入学手续,我又可以继续去上学了,

说完那些,然后就出门工作赚钱去了,我当时很感动,

在家里帮他把所有脏衣服都洗了,还做了很多好吃的,

知道他爱喝酒,我拿着他给我的零花钱去给他买了点酒,

决定吃完后问问他愿不愿意收我为养女,我将来会给他养老,他对我好,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商晏煜拧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弟妹好似和他说过有关于这个表舅的什么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最终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然后呢?”

“然后?”娄千乙停顿一瞬,咬牙将快呼之欲出的憎恨咽下去:“然后他才喝了一罐啤酒就开始发酒疯,

平时他都能喝一沓的,也不知道那天他在外面受了什么气,

竟原形毕露了,他收养我根本不是为了防老,而是想那啥我!”

咔吧!尖端木栏被生生掰断,拳头大的木块在掌中不住崩裂,鹰眼圆瞪。

似恨不得是捏在那位表舅脖颈上,商晏煜做梦都没想到娄千乙在那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等遭遇。

“还好我在外婆家住了半年,天天与人打架斗殴,没那么娇弱,几下就挣脱了,

边哭喊边在屋里到处躲藏,他疯了,不管我怎么哭喊,他都不为所动,

那模样就和书中的恶鬼一样,我吓坏了,但是我没想夺门而出,因为我无处可去,只能等他酒醒,

就那么你追我赶半个小时,一炷香多吧,就摔得遍体鳞伤了,

人生中最痛苦最恐慌的也就那么半个小时,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真的好肮脏,

终于累了,动弹不了了,无需他再追逐,我自己就躺在了地上,

他很开心,眼睛都快笑没了!”

商晏煜不顾有人在往这边看,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安抚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都不要再去想,那个世界已经跟你没关系,听话,别再想了。”

数步外的拐角处,一根连接船帆的粗麻绳同样变形,柏司衍没有过去安抚,背靠着墙极尽所能的隐忍着滔天怒火。

他再有能耐,也无法到另一个世界去替她手刃那混蛋,所以只能忍,并不生气她的隐瞒,即便说了,他一时也无法相信。

所以不怪她,上天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一个孩子?

他真该死,好在当初商晏煜把人换了,否则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段过往,撕碎了多少人的心?

娄千乙挣开商晏煜怀抱,执着地凝望朝阳,声音狠厉:“就在衣服快被撕破时,

我忽然想明白这里也不是我的归属,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为了更可怕的伤害,

他是坏人,他该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抓起地上的烟灰缸就给他脑袋开瓢了,

就那么一下,他便倒地不起,鲜血横流,

以前把一个小朋友手指打出血,我都能吓得不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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