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幽灵(55)(2/2)
曲大富翻了个白眼,一副跟你说也说不明白的死样子。
凌义王淡淡道:“你们犯法了,就该接受惩罚。谁让你们在这个国家呆着,这是最基本的。所以,你们也是死的应当。”
不服就滚,多简单的道理。
一直未开口的裴东临却突然开口,“你说你在惩恶扬善,是个什么道理。白家老爷举报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你们复仇就是惩恶扬善了吗?”
“这位大理寺来的大人,你也为什么如此肤浅。人总是要死的,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复仇有用吗?我们长生门的门徒遇到无主孤魂出手帮她复仇才是真的,长生门从不是什么邪教,而是正义之士,只是你们太肤浅,理解不了罢了。”
后堂的代淳桦扯了扯嘴角来了。
堂上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
凌义王失笑道:“到是我们的不是了,这位正义之士,敢问是哪位孤魂野鬼跟您们诉说冤情,让你们替天行道的?”
曲大富也不绕圈子,缓缓吐出三个字,“阮之薇。”
堂上代禹棠心里咯噔一声,他偷偷瞄向凌义王,见他微微蹙眉,眼中露出疑惑,“这是什么人,贺州城有这号人物吗?”
辛盛还未答,曲大富扬声道:“此人便是白子炎的父亲白凤良的贵妾,已经死去多年,是白家绿水阁女鬼的主角。”
又是绿水阁,凌义王觉得他跟这个绿水阁有神奇的缘分,来了趟贺州,绿水阁的鬼故事都听了好几个版本了。
辛盛冷笑一声,道:“怎的你这作了一路的妖,是为了给一个你并不认得的人报仇吗?这种鬼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你是看不起堂上之人吗?”
“不敢,辛大人,都说了,尔等太过肤浅,实在不能沟通。”
“放肆!蔑视皇亲国戚,该打!”辛盛喝道。
衙役得了令,两个按住曲大富,一个拿木板猛抽曲大富的两腮。
裴东临见凌义王没出声,他也不好阻止,直到等二十下之后,行刑结束才算完。
“休得乱说,仔细你的命!”辛盛道。
曲大富吐出一口血沫子和两个残牙,笑了笑,“小人知错。”
凌义王淡淡笑道:“知错就好,这是公堂不是你家,没人陪你在这里磨洋工。”
“是,小人知道了,不敢再犯。”
上位者对于识时务的人还是喜欢的,“那继续审吧。”
裴东临道:“从现在开始你好好说话,这里的人不是你们那些邪教门徒,你随便胡说八道都可顶礼膜拜,这里都是正常人,你正常地说些大家听得懂得,明白?”
“小人明白。”
曲大富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不再漫不经心,语气正装了许多,“小人之前所言虽是不可思议,但却是千真万确。我们巫氏一族,向来有与鬼魂沟通的异能,即使门徒只学了个皮毛,这点小事也能做到。那日我行至白府南边,突然听到有女子在我耳边低声啜泣,那哭声似乎蕴藏着巨大的怨念,我受不了便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我已然身在荒郊野地之中,那女子现了原形,她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惨白如斯,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戏服,身上挂满了水草,她哭着与我说了她身世,希望我能够替她复仇。”
代禹棠一脸嫌弃地扭过身子,表达自己的不屑和不信。
都什么玩意儿,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等风言风语上?
他偏头看了看凌义王,见他虽然还是漫不经心,但眼神像是有了兴趣。想起昨夜妹子跟他说的话,不由目光沉了沉。
“小的功力尚浅,都能感受的女鬼的冤屈,可见这女鬼怨气冲天,是以不敢怠慢。小的问了她身世。她却说,她皇室女,几十年前在贺州的水仙庵和亲人走失,至此流落民间,幸得好心的养父母收养,日子倒也富足康乐。”
说到这里凌义王的眼神变了,他用控制不住颤抖地声线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还是很幸运的,她到了双十年华,觅得一如意良君,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却被白老太爷哦,也就白凤良,被他强取为妾。进了白府白凤良自然百般宠爱,结果却引来正妻嫉妒,因为抬平妻之事,彻底惹怒了正妻,妻妾相争何等惨烈,后因正妻背后的娘家威逼,最后逼得已经怀孕的阮之微跳了绿水阁,从此香消玉殒,化作水鬼,不能轮回。”
后堂的代淳桦狠狠拍了下桌子,“无耻小人。”
堂上的几人的脸色风云变幻,凌义王紧握着拳头,头上青筋乍起。
曲大富仍然在胡哔哔中“堂堂皇室之女,本是金枝玉叶万千宠爱,结果却落得个妻妾相争,死无葬身之地,每日灵魂被无数阴鱼撕咬灵魂,每每痛不欲生,煎熬无比。但却因怨气太重而无回”
他眼中蓄泪,“请问在座各位,还有比这更凄惨的命运吗,难道这不值得我长生门为她讨回公道么!”
裴东临翻了手上的卷宗,“所以你雇人去茶馆酒肆散播了谣言,是也不是?”
“对。”
曲大富回答的干脆,像个赴死的侠客。
“大人你说错了,这不是谣言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既然白家权势滔天,不许百姓了解内情。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他竟然大胆地看向凌义王,“王爷,这位姑娘曾经是位皇室之女,说不定跟您有亲戚关系,您不为她伸冤吗?”
辛盛一拍惊堂木,“放肆!来人!掌嘴”
“慢。”
凌义王抬了抬手阻止了他,“这不是在审案吗,打死了还怎么审。”
辛盛听了这话,后背起了阵冷汗,“是王爷,下官造次了。”
“你继续说,休得无礼。”
曲大富嗤笑着瞥了瞥嘴角,“故事我说完了,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让白家的人出来对峙。不过他们死都不会承认罢了。”
代禹棠沉了一口气,从上座下来,跪拜道:“王爷,下臣自为官以来,不说做的出类拔萃,也算兢兢业业,从无懈怠。如今案子牵扯到舍妹头上,下臣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在居于堂上。”
“代大人,你这是何必。”凌义王淡淡说着,却没有要劝的意思。
裴东临嘴角微微扯了扯,“代大人太着急了,这还没到那个份上,都是这人一面之词,刑狱之事还是听我这个大理寺卿吧。何况,若真是舍妹做的,那她也是嫁出去的人,与你有甚关系。而且,事隔几十年了,查不查的出来还真难说。”
“舍妹是下官亲手带大的,她有错,臣脱不了关系。王爷曾对臣说过“清者自清”,一个人做事是有逻辑的,若是不符合逻辑,那定是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