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德妃乌雅氏（05）（2/2）
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婉娥本来打算去御花园摘点开得正艳的芍药花，结果眼眶儿红红的。颜盈疑惑万分，忙问婉娥出了什么事。
婉娥擦了擦眼泪，“主子应该知道奴婢家中，给奴婢定了亲事。”
颜盈扶着肚子，在美人榻上坐下。
“知道，本宫还为你求了恩典，许你年二十的时候，就出宫嫁人。算算，等本宫肚子里的小阿哥出世，再到周岁，也到了你该出宫婚嫁的日子。”
顿了顿，颜盈突然意识到婉娥有此一说，必然是婚事出现了变故。忙问：“婉娥今日问本宫可知否婉娥定了婚事，可是婚事出现什么变故。”
“不愧主子，果真聪慧。”婉娥捏着衣袖，抹了一下眼泪，眼眶儿依然红红的道：“奴婢得主子娘娘恩典，得二十岁就能出宫婚嫁，很少人能有这样的福分。奴婢家里人也为奴婢高兴。”
“原先奴婢未婚夫家也为奴婢高兴，甚至说还给奴婢家里人递话，嘱咐奴婢好好伺候主子娘娘。奴婢觉得伺候主子娘娘，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未婚夫家有心了。”
颜盈听到这儿，幅度很浅的挑了一下眉头。“听起来，倒是个会钻营的。”
婉娥笑笑，夹杂了少许苦涩。没有反对颜盈的意思，倒有点儿默认。“的确是个会钻营的，奴婢以前想着，善钻营好，起码奴婢出宫嫁人后的日子不愁吃喝。可说实在话，奴婢是真的没想到，善钻营同样代表着野心不小。”
颜盈点头，表示赞同婉娥这句话。
婉娥又继续说道：“男人嘛，有野心没什么。可是他……万万不该说话不算话。原先奴婢也没要求过他，要他为奴婢守身如玉。是他先提出来，不会正妻未进门，就纳姨娘通房小妾。结果倒是没纳姨娘，也没收同房小妾，却像旗人老爷们一样先娶了侧夫人进门。”
“哈？”颜盈听到这儿，倒真的是吃惊满满，有点儿不敢相信。“那婉娥你，想怎么着？”颜盈问，然后不带婉娥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想做什么，有你主子娘娘在呢。本宫就不信了，有本宫在，谁还能强迫婉娥你做不愿意的事情。”
婉娥声音一下子变得哽咽起来。
那是感动流出的泪水，而不像先前在御花园遇到相熟宫女时，委屈的眼泪。
“主子娘娘，奴婢不想出宫嫁人了。”婉娥声音有些激动的道：“奴婢那未婚夫还是知根知底的呢，结果还不是言而无信，奴婢没嫁过去就先娶了侧夫人，如今只怕长子都出生了。”
婉娥其实是个很讲理，而且有自知之明，识时务的人。当初被内务府分配到养心殿，别的包衣使女或许看到同样出生包衣使女的颜盈独占圣心，起了爬龙床的心思。婉娥却只看到了颜盈是位好主子，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颜盈作为效忠的主子。
事实上，颜盈的确很好相处的。就是个顺毛驴，顺着她万事ok，不顺着她，当时没什么，过后颜盈也会自己想法儿找回场子。
婉娥一直以来都恪守自己的本分，唯一求的也不过是想早日出宫嫁人。颜盈觉得这没什么，干脆就为婉娥求了这么一个恩典。换来婉娥更加忠心，挺划算的。
可套用一句话，万万没想到。颜盈万万没想到，婉娥现在十八岁了，还有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出宫嫁人。他那事先好话说了一箩筐，承诺许了一大堆的未婚夫连两年的时间都等不了，迫不及待的就把侧夫人迎娶进门了？
听说还有了长子，一家三口和乐？
颜盈冷笑，这怕是早就勾搭上，只是珠胎暗结，所以只能迎娶进家门了？
其实如果未婚夫没有胡乱许诺，婉娥估计只是低沉一段时间就该干嘛就干嘛，反而还有可能在自身上找原因。可是事先，未婚夫给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承诺。
把婉娥哄得期待值高高的，如今一朝知道了未婚夫早就迎娶了侧夫人，还生下了长子，婉娥能不反应激烈？一番哭诉，说自己不想嫁人了，便是婉娥反应激烈后所做出的决定。
颜盈先前承诺过无论婉娥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婉娥不想嫁给未婚夫了，那就不嫁呗，反正阖宫上下那么多的青年才俊（特指大内侍卫），还找不出一个配得上婉娥的人吗？怎么着，婉娥也是康熙宠妃身边伺候的一等大宫女，能得以提前出宫婚配，定然有不少人家求娶。
“不想嫁了那就不嫁。明儿本宫就使人给你退了那门亲事。”颜盈全然不似在康熙面前的娇媚妖娆，只神色冷清，五官全部都透着严肃，表示自己没有说假话。
婉娥立马擦干眼泪，磕头谢恩。
颜盈挥挥手，示意婉娥起来。
“得了，别磕头磕头去的，本宫不习惯，你啊，本宫允许你心情低落会，等明儿你就该把胭脂水粉做起来了。”
婉娥亲自去御花园采摘芍药花，就是想用芍药花儿制作胭脂水粉。
宫里的胭脂水粉一般都是集中由内务府的官员采买，有很多个档次。最好的，一般供应高位妃嫔，一般的则是低位妃嫔以及各宫主位娘娘们身旁伺候的大宫女等，差的则是普通的宫女。
颜盈从进宫那天起，哪怕被分到养心殿茶水间当个奉茶宫女，都没怎么受过委屈。用的胭脂水粉，从来都是最好的档次。按理说颜盈怀孕后可以继续使用的，但颜盈一直以来都有种内务府提供的胭脂水粉并不怎么安全的感觉。
哪怕如今内务府负责采买的总管之一，是颜盈的叔父。颜盈还是有这种心理，所以得……得知婉娥会自己制作胭脂水粉后，颜盈就让婉娥尽情发挥自己所会的才艺，反正她现在怀孕了，不用胭脂水粉最妥当不过。
婉娥擦干眼泪‘嗯’了一声，就退出暖阁，去了小厨房安排膳食。
她走后，颜盈就斜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下颌，一手捂着肚子。不经意间，倒显露了几分母性。
“哎，宝贝儿，你说你是原装的，还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颜盈很小声很小声的自言自语。“胎儿三个月已经成型了，别装自己还是颗蛋喲！”
肚子依然没有动静，那只证明胎儿还没有发育完全成人形。仔细算算，哪怕二月十二，自己十六生辰那晚就中了标，到如今五月底不过两个多月，就算重生版的雍正现在就来了，也别指望他在肚子里有除了吃和睡快速发育外的其他反应。
颜盈的自言自语，称得上自娱自乐，肚子里的崽崽真给了反应，颜盈反而会很吃惊。
过了一会儿，婉娥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放着炖好的鸡汤，已经小心的避去了浮油，不腻，颜盈接过，几乎一口就喝干了它。
“今日内务府的送来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奴婢仔细瞧了一下，发现有主子喜欢吃的荠菜。奴婢便做主，用荠菜包了一些饺子，猪肉羊肉馅的都有。”
颜盈‘哦’了一声，却又兴起的问了一句：“新鲜的鹿肉有没？如果有，就煮饺子吃锅子。”
清水火锅在清宫很流行的，宫里的嫔妃们基本上每周都会吃上一次。颜盈则一周两次，吃的时候偶尔想起，会让人问一声康熙，没想起来就自己一人快快乐乐的吃，想涮什么肉就涮什么肉。
当然，颜盈觉得扒拉皇家林场专供王孙贵胄的鹿肉，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儿，所以一般想吃锅子了，颜盈都会问一声有没有鹿肉。
“一会儿奴婢着人问问内务府。”
家里有人在内务府就这点好，想吃什么都是先紧着自家人。特别是这个自家人怀着全村，呸，是怀着整个家族的希望的时候，那简直……
婉娥叫了一个小太监去内务府问，回来时就带着整条孢子腿，还说鹿肉的话暂时没有，等明儿就去木兰围场瞅瞅，一定会让德妃娘娘吃上最新鲜的鹿肉。
“应该是冰镇过的。一会儿奴婢亲自腌制，保管晚膳的时候，主子娘娘吃得开开心心。”
顿了顿，婉娥又道：“万岁爷那儿，是不是得……”
“听说敬事房今儿呈上了绿头牌，让万岁爷雨露均沾。”颜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当即又捻了一块酸酸甜甜的糖渍话梅，丢进嘴巴里，含着。
婉娥点头，认真说了一句是。“听梁公公说，万岁爷还发了一通脾气。”
“这样啊。”想起她去养心殿时那沉闷的气氛，颜盈勾唇一笑，随即将糖渍话梅吐了出来。又道。“看来今晚万岁爷会翻宜嫔的绿头牌。”
婉娥诧异满满，不明白为什么颜盈会提起宜嫔，再怎么也该僖嫔吧，听说还是元后赫舍里氏的庶妹呢，康熙口口声声说爱重元后赫舍里氏，怎么着宣召嫔妃侍寝，也该从僖嫔开始吧。
“十六年的秀女，宜嫔算是最出色的。”
这个出色特指相貌，更特指十六年的秀女中出色。和颜盈没有可比性，颜盈完全属于盛世美颜那一挂的。而宜嫔，只称得上中人之姿。当然，在颜值普遍都比较低的八旗，中人之姿，就是地地道道的大美人。
而且宜嫔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满洲姑奶奶。
颜盈垂目，片刻后，才幽幽的道：“别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本宫，就凭本宫的长相，又是那个身世，除了进宫还有别的出路吗？”
“主子娘娘看得明白。”婉娥真心实意的恭维。
“看不明白的人都活不长，比如说本宫那嫡姐……”颜盈似笑非笑，眼神却说不出的复杂。“她最近没再给本宫递条子？”
婉娥迟疑的摇头：“没有，自从主子娘娘传出有孕后，鄂拜夫人——乌雅氏就没有再往宫里递条子，想必是主子娘娘的嫡母私下里劝过。乌雅氏听了劝说，决心和鄂拜大人好好过日子。”
“本宫那嫡姐啊，以后有得折腾。”
原先踢掉乌雅德慧自己进宫，康熙十六年就成了德妃，颜盈隐隐约约就有一种感觉，乌雅德慧已经得了某种机缘，不然不会从原本抗拒小选进宫一下子变得急不可耐，甚至于免小选恩泽落到她头上时，一脸的绝望。
这代表了什么？
最初世界的时候看过那么多的穿越重生，不是白看的。于梦中得到有关前世今生的记忆，算是一个老梗，已经烂大街了。
颜盈一开始就怀疑乌雅德慧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而是在梦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估计不怎么清晰，所以乌雅德慧才会执着于进宫。而现在，被她简单粗暴的一搅合，领了免小选恩泽的乌雅德慧居然被乌雅威武和郭氏齐齐使力嫁给了鄂拜。
鄂拜姓西林觉罗氏，官位为国子监祭酒。
算是身为护军参领的乌雅威武找的女婿人选中比较出色的一位。
而颜盈有理由怀疑，乌雅德慧之所以同意嫁，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鄂拜本身不出名，出名在于儿子。他的儿子乃是与与田文镜、李卫并为雍正帝心腹的鄂尔泰。
康熙十九年出生，如今都康熙十七年了。乌雅德慧嫁给鄂拜已生了一女。自从颜盈做了德妃后，就时常递条子进宫请安，给的理由便是长女病病歪歪的。
颜盈看在侄女儿实在可怜的份上，帮忙请了几回太医。可乌雅德慧次次还是一副‘你欠了我’的晚娘脸，让颜盈实在倒胃口，就越发不耐烦应付名义上还特么算同父同母的乌雅德慧。
原主小姑娘的死，在于嫡庶不能共存。
颜盈只是小惩大诫，就轻拿轻放，连郭氏前倨后恭的态度都假装不知道，讲真，这番作为，真的挺大度的。
可不耐烦应付就是不耐烦应付，特别是怀了肚子里的崽崽，颜盈连表面上的应付都不愿意做了。幸好乌雅德慧‘挺识趣’的，得知她有孕后，就躲着不递条子进宫请安了。
颜盈默了默，又道。“芳华那个丫头，有她这个额娘真的是挺倒霉的。”
可以说通过西林觉罗芳华完全可以想通，为什么历史上的雍正会被生母那般对待。
不被期待嘛，哪怕通过那个孩子，乌雅德慧才有了晋升的资格，一举成为德嫔，心中从来也是厌恶满满的，到最后连表面的平和也不愿维持。
啧，爱之深恨之切的性格，跟爱憎分明狗脾气妥妥的康熙倒挺般配的。怪不得历史上的乌雅德慧能够笑到最后。
可惜这个已经被她扳得架空不能再架空的清朝，德妃是她乌雅颜盈，笑到最后坐上太后宝座的，自然也是她乌雅·颜盈。
“最几天倒没怎么听到芳华格格不大好的消息，想来芳华格格挺服何太医开的药。”婉娥附和颜盈的话，末了更赞叹了专攻儿科，会一手好针灸的何太医医术极好。
颜盈边听边点头，随后又说起了其他。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婉娥赶紧吩咐人将铜锅搬进暖阁，又把腌制了一下午，切得薄薄的傻孢子肉并着新鲜的时令蔬菜，一盘盘的端进去来。
而就那么巧，刚刚摆放好，穿着常服的康熙背着手儿，就走进了长春宫。
颜盈诧异了一秒，随即笑弯了眼睛。
“万岁爷。”颜盈娇滴滴的说：“现在臣妾算是明白古诗‘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了，臣妾刚刚还在心里惋惜万岁爷今儿怕是不能与臣妾一道儿吃锅子，没曾想下一刻万岁爷就来了长春宫。”
“你放了醋？”康熙含笑的打趣：“不然朕怎么感觉空气中弥漫了一股醋味。”
颜盈瞪眼：“万岁爷这是取笑臣妾？臣妾哪里酸了？”
康熙笑而不语的坐在了主座，随后颜盈落了座，康熙夹了一筷子肉涮了一下，就顺手放在了颜盈的碗里。
帝王纡尊降贵的夹菜，可真的是妥妥的殊荣，换做其他嫔妃，早激动得不得了，只有颜盈心安理得的吃了康熙夹的菜，顺便给康熙夹了一筷子烫熟的豆芽，美其名曰以形补形。
康熙：“……”
左右伺候的宫女们纷纷低头，不敢发出一语。
康熙定定的看着颜盈，片刻无可奈何的笑骂。“还说不是拈酸吃醋，怎么，对朕晚上按照祖宗规矩招寝宜嫔，有意见？”
颜盈直接回以白眼。“臣妾拈酸吃醋是为了谁。本来嘛，要说独宠，臣妾才独宠了多久，满打满算不过三个月不到，算什么独宠？怎么就不准臣妾拈酸吃醋了？”
顿了顿，颜盈干脆小猪哼哼起来。“臣妾就拈酸吃醋了怎么着？有本事就让内务府的不给臣妾准备陈年老醋啊。”
康熙哭笑不得，就一句打趣，偏偏跟逮到什么证据似的，噼里啪啦就说一通。
这么会使小性子，还真是他给宠，给惯出来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宠，继续惯下去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