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锅进行中(2/2)
汤底是浓郁的奶白色,鱼片薄而鲜美,加了酸菜和辣椒调味。张灵均不太能吃辣,又被勾起了馋虫,吃到最后,一边“嘶嘶”地吸气,一边还忍不住再吃一口。
朝有酒对这种自带微辣的锅底接受良好,除了夹鱼片时总小心地避开酸菜外,偶尔还会捞几根锅底自带的细葱。
杜若就不一样了。他吃了几口,又自己去调料区,给碗底加了一层厚厚的青椒末,再往碗里满满地舀一勺鱼片和鱼汤。
青椒末被滚汤一激,便散发出浓郁的辣香气息,呛得让张灵均捂住嘴咳嗽了一声。
杜若立刻抬起头:“怎么了,是不是我弄得太辣了?”
“没事,是我吃不了辣。”张灵均说。
杜若匆匆点头,又把全部心神都放到了碗里。他不用筷子,而是用汤勺,连汤带鱼片地大口吞下,没几下就吃得碗里只剩一点汤和青椒末。
他又舀了满满一碗的热汤鱼片。
当他第三次埋头苦吃,朝有酒拿起铁勺,给张灵均的碗里添满了鱼片,给自己舀一勺,最后给抬起头来的杜若打满汤和鱼片。
“杜若吃饭很急。”朝有酒趁着杜若咕噜咕噜喝汤,转头对张灵均说,“你别管他,他最后肯定能吃饱,你先自己把碗堆满。”
张灵均被辣得直吸鼻子,一边吸一边胡乱点头。
六斤鱼片很快被瓜分得丁点不剩,杜若积极主动地调大火,把蔬菜一股脑地倒进锅里。
“点米饭吗?”杜若问,他吃的中途又去添了两次青椒末,现在嘴唇都肿起来了。
张灵均和朝有酒都摇头。
张灵均:“吃不下了,再吃点菜差不多。”
朝有酒:“吃火锅不需要米饭。”
于是三个人的嘴都空置下来,又都不想玩手机,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醉哥很照顾人哦。”杜若说。
张灵均马上就理解了杜若口里的“醉哥”是在叫谁。
他笑了:“醉哥?不该叫酒哥吗,哦——”他很快反应过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酒,所以醉。”
“我觉得这么叫很好听。醉哥的名字本来也很好听了,像武侠小说里的角色。”杜若喜滋滋的,“不过不是很像主角,像那种……像那种武力顶峰的配角。”
杜若比划着,举例道:“像独孤求败、西门吹雪。醉哥的名字就这个风格。”
“我妈确实是个狂热的武侠爱好者。”朝有酒说,“她给我取的名字。”
“那是说,你爸是外国人啊。”杜若好奇,“还是更前面那一辈?”
“我爸是德国人。”朝有酒回答,“我妈是中国人。”
张灵均问:“那你应该会讲德语?”
“会讲。”
“你还会讲英语,哇,三语人才!”杜若羡慕地感叹,“太厉害了!”
张灵均很感兴趣:“那你能做翻译吗?”
朝有酒思考了一下,解释道:“我大部分时间待在国内,接受过系统的中文和英语教育,德语是我放假时去德国和我爸待在一起,在那个环境里听会的。所以我德语的日常对话没问题,阅读和书写水平都不怎么样,做翻译比较困难。”
“但你要是想往这个方向发展,总是要比我们这些简单很多吧?”杜若说。
“对。”朝有酒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做翻译呢?”杜若问。
“我不怎么感兴趣,而且翻译对我来说算是一种枯燥的重复劳动。”
张灵均和杜若都没有听懂。
朝有酒进一步解释:“对我来说,翻译就像,你说‘他在做什么’,而我翻译说,‘他在干嘛’。因为我有两种主要的语言系统,翻译时不会有思考怎么转换语言的过程,对我来说,翻译两种语言,只是把上一句话换一个表达重复一遍。”
或许是吃饱后脑子不够用。
杜若发呆。
张灵均满脸迷茫,又不好意思再问。
“一般的翻译会有两个转换过程。”朝有酒进一步解释道,“先去理解这门外语在说什么,再思考怎么信、达、雅地用另一种语言表达。对我来说这两个过程都不存在。”
“哦——”杜若明白了,“那是好无聊。”
张灵均轻声说:“像应声虫。”
“也不会这么简单,正统的翻译还需要大量专业训练。”朝有酒说,“我只是不感兴趣。”
他们又乱七八糟地聊了一通。
张灵均和杜若终于能自然地和对方说笑了,还交流起朝有酒不了解的漫画和番剧。
杜若说得眉飞色舞,偶尔还会大笑,张灵均就内敛很多,通常都是在杜若说话时点头附和,或者不太赞同地保持沉默。
这两人忙着说话,朝有酒一个人吃掉了大多数蔬菜。
直到杜若终于意识到他们吃了近四个小时。
“现在就算去漫展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去算啦,明年再去也可以的。”
他这么说着,毫无动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