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叶白衣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容殊,听他又道:“你我既然已经定下终生之约,这**心法无论如何都要散去。要散心法,势必需要冰蚕,也就必然要到用我的血。我知道你也很想散**心法,但对我的受伤又无能为力,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这么快知道,怕你过于自责。”
说着,容殊双手捧上叶白衣脸庞,清浅的眸子里透出心悦的光,温柔道:“可我想这么做,我想给你治病,让你陪着我吃吃喝喝,跟我一起共白首。”随即嘴角上扬,弯出一抹笑意,道:“我的仙人,还是不要住在山上,下山来和我一起渡红尘好了。”
叶白衣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殊,惊讶道:“你……你想起来了?”
容殊微微摇头,“只是想起小时候好像你来陪我玩过,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仙人下凡。”
虽然他六岁前的记忆偶尔也能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但大多都是碎片式的。容殊在南疆试药的那几年,被迫丢失的记忆很多再也找不回来了。
叶白衣愧疚的心被容殊稍稍安慰。
知道容殊在用血喂养冰蚕,也知道这冰蚕是用来散**心法的,但叶白衣没有办法不责怪自己。
他不后悔当年练**心法去救容长青,如若他没有练成,时至今日他与容殊也根本走不到一起。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容殊。
尽管容殊一再保证不会放血到自己不能承受,也有乌溪在不断助他回血,叶白衣内心终究还是沉重且自责的。
这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温客行都看不下去,逮着机会找叶白衣打了一架,将他堵在心口的那口郁结发泄出来后,才道:“我说你这个老怪物,流血的是小殊又不是你,你不好好安慰他多给他做些好吃的,反而一天到晚的让他来安慰你,像话吗?”
见叶白衣被一语惊醒,温客行这才没好气地道:“我弟弟流这些血,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要不对小殊好,回头我带他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到时有你好哭的。”
叶白衣勾唇一笑,道:“小颜的事不劳你费心,还是多花些心思在你家周子舒身上吧。听说昨晚你又被他赶出房门?也不知这四季山庄的消愁酒,够不够你喝的。”
“你!”温客行语噎,顿觉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要过来打醒叶白衣,还不如让他继续郁闷下去,最好郁闷死算了。
等叶白衣离开,周子舒才从廊下的拐角走出来,“你对叶前辈,倒也不似嘴上说的那般刻薄。见他当局者迷,还特意过来开解。”
“我哪里是要开解他,”温客行展扇轻摇,嗤之以鼻道:“不过是怕他这样影响到小殊,否则才懒得多管他的闲事。”
周子舒也不拆穿他,只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问过大巫,散**心法除了要用冰蚕外,还得在叶前辈释放无境之火时有人以内力护他心脉。想来这事小殊本打算自己做的,不过他也尚在恢复之中,此事你便相助一二,如何?”
温客行当即道:“自然。虽然我是不怎么喜欢那老妖怪,但也不至于放任小殊不管。我这做哥哥的,怎样都会帮他。”
等一切准备就绪,乌溪开始每日替叶白衣施针。
被放置了好几桶冰块的房间里寒气逼人,叶白衣脱去上衣坐在塌上,胸腔腹部的穴位上扎着数十根银针。冰蚕趴在他右手的中指上,从咬破的皮肤处大口吸食,不一会儿原本透明的冰蚕浑身通红,宛如浸血般涨得圆滚滚地从手指上滑落下去。
温客行盘腿坐在叶白衣身后,以内力替他护着内府大开时的心脉。
无境之火从内府被一点点放出,叶白衣只觉身体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灼热的焚烧感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透,剧痛从四肢百骸轰然炸开,喉间一股腥甜上窜,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容殊、周子舒等人坐在门外等着。
听见屋内动静,容殊搁在膝上的手陡然收紧成拳,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宛如入定了般。
早在开始前乌溪便告诉过他,散**心法最初必然是难的。叶白衣体内的无境之火压制太久,便是慢慢将其放出,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烈火灼烧,会被剧烈的疼痛冲击得吐血实属正常。因此无论容殊怎么担心,也不可贸贸然闯进去,以免打扰到屋内之人。
虽然知道这是叶白衣必要去经受的,但容殊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周子舒伸手按在容殊肩膀,安慰道:“大巫说了,时间越往后,会越顺利,你不要太过担心。”
容殊点头,沉默地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大半日过去,门“嘎吱”一声往里拉开,容殊忙起身转回去看,正巧对上乌溪看过来的眼神,“今日已经结束。”说着回头看了屋内一眼,道:“他还得这样再历九十九日,方可将**心法全部散尽。”
温客行也跟着走出来,边擦手边道:“人已昏睡过去,你去看看他吧!”
容殊朝乌溪和温客行点头感谢后,进屋一看,叶白衣只着中衣躺在塌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虽并无大碍,但也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容殊走至塌旁坐下,用帕子将叶白衣唇畔的血丝擦净后,握着他的手抵在自己额头,轻声道:“你受苦了,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