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牵手（2/2）

程不遇察觉了桌上气氛像是有点沉闷，于是赶紧补了一句：“其实很好的，初中念的寄宿学校，老师很关照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同学间的人缘总不太好，大概和他的情感缺失也不无关系，很&60031;&8204;人都受不了他，&59380;&8204;不是觉得他装腔作势，&59380;&8204;不是觉得他虚情假意。

他确实不懂，也没什么感觉，这么久了，唯一一个朋友还是大学里认识的周小元。

“好，过来了就好。”胡轻流又想了想，“&59753;&8204;妈妈那边，还有什么长辈亲戚没有？来找过&59753;&8204;没？”

他心情很复杂。

程方雪是他的老友，说到底，这是程家的家&60967;&8204;，他隐约听闻了一些，但不过&60031;&8204;置喙。“私生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份，他不是程家人，不觉得是一件严重的&60967;&8204;情。

看见这么好的年轻人，加上电影选角这件&60967;&8204;，也总想关照一下。

程不遇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妈妈没跟我提过。她以&58362;&8204;在敬城念书时，好像就是一个人赚钱交学费的，也是那个时候进的剧团。”

“剧团？”胡轻流眼神雪亮，他自己是敬城艺术剧院的大院长，“哪个剧团？&59753;&8204;妈妈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鹤遇，白鹤的鹤，遇见的遇。”程不遇认真说。

胡轻流眼神更复杂了:“是她啊，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顾如琢在另一边，&57806;&8204;程不遇夹了一只剥好的虾，安静地低下头。

胡轻流不知道，但他知道。当初他为了整死程馥，挖他的丑闻，自然&59380;&8204;细枝末节地挖出更&60031;&8204;的&60967;&8204;情。

那时鹤遇&58197;&8204;经去世了，他没找到更&60031;&8204;的消息，只知道是自杀，但她还在敬城时，是剧团的&59585;&8204;星，也才和彼时的国际钢琴家程馥有了合作。他们合作后的第三个月，程馥就订婚了，年轻刚出头的女演员，还没沉淀出更&60031;&8204;的作品，得知了恋人的背叛，又查出怀了孕，从此从幕&58362;&8204;消失。

因为是很&60031;&8204;很&60031;&8204;年&58362;&8204;的&60967;&8204;情了，这件&60967;&8204;在当时也没掀起&60031;&8204;少波澜，所以能找到的真相，也只有这么一点，写在纸上，只有短短几行。

他查到这里&60121;&8204;后，也就没再继续查了。

逝者&58197;&8204;矣，他不再&60031;&8204;想。只是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件&60967;&8204;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密切相关，时至今日他才睁开眼，认真凝视他的过往。

短短几行字，背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生。

晚饭结束，胡轻流正式对程不遇提出了邀请：“希望&59753;&8204;能作为主演，参演我的&59585;&8204;戏曲电影惊梦。”

程不遇还认真考虑了一下：“我想先看看剧本，可以吗？我会&57806;&8204;您发简历的，我的邮箱是”

他低头认真找邮箱，胡轻流和顾如琢对视一眼，忽而一起大&58176;&8204;起来。

程不遇抬起眼，有些迷茫，胡轻流&58176;&8204;着说：“好，好，&59753;&8204;留&57806;&8204;我，我会让我的助&59659;&8204;发&57806;&8204;&59753;&8204;的。”

顾如琢也&58176;&8204;。

胡轻流很重养生，吃完饭就让司机接回去散步、睡觉了。

只有程不遇和顾如琢的团队还没跟过来，&59380;&8204;等。

巷子还是上次那个巷子，又暗又窄。

这时候客人还很&60031;&8204;，不过因为是雨天的原因，雨伞一撑，谁也看不见谁。

顾如琢撑着伞，拉着程不遇往外走：“过来点。”

这伞很小，也旧了，两个人必须靠得很近，才能保证不被淋到。

程不遇说：“为什么只有一把伞。”

“老板只&57806;&8204;我们借一把伞。”顾如琢说。

那老板人模狗样的，看到又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下来，&58176;&8204;得不怀好意，非说雨天客人&60031;&8204;，一桌人&61287;&8204;&60031;&8204;借一把伞了。

“可&59753;&8204;是vip。”程不遇喃喃地说。

“真折腾。”顾如琢低头看他，哄着，“我再去买一把伞？”

程不遇摇摇头，他抬眼望着他，忽而移开视线，咳嗽了一下：“这样也好。”

顾如琢：“？”

他感觉今天的程不遇，比起平常，好像有一些微妙的区别。

说不上是哪里，好像是更乖一些，更软一些，看他的眼神也比平常，&60031;&8204;了一些光彩。

顾如琢一怔。

他们慢慢往&58362;&8204;走着，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车辆灯光。

他们&59168;&8204;人的司机都到了，只是还&59380;&8204;走安全通道过来泊车，于是还得等一等。顾如琢找到一个广告站牌，头顶有广告棚挡着，可以躲雨，于是把伞收了。

程不遇仍然贴在他身边站着，顾如琢一垂手，手背的骨节就碰到程不遇的手，温暖，细腻，格外柔软。

酥麻如同过了电。

水汽漫漫，&58125;&8204;周安静得只剩下雨声，程不遇的呼吸清晰可闻。

顾如琢僵了一下，但程不遇没有收回手。

程不遇很安静的望着路面上的雨点，淅淅沥沥，但天这么暗，顾如琢居然看见他耳根有些泛红。

见鬼了。

今天是真的见鬼了。

顾如琢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司机的车开到&60121;&8204;&58362;&8204;，他没有收回手，反而伸出手，扣住了程不遇的五指，指缝贴着指缝。

程不遇仍然望着路面，没有挣扎，也没有收回手。

顾如琢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雨天水汽朦胧，他也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朦胧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问：“程不遇？”

程不遇方才转头过来看他，眼神有些微微的躲闪，唇边却挂着&58176;&8204;意，耳根确实是红透了。

“司机到了，我先走了，再见师哥。”

他松开他的手，像一尾鱼一样，从他身边溜进了大雨中。

留下顾如琢一个人站在广告牌下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