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2/2)
沈文宣站在燕阁台边,见这里空空如也,不禁奇怪,问过小厮后又去了园子里找。
“哥。”林霜儿远远地叫道,见林木正和一些公子聚在一起,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林木本来还在跟人说笑,偷偷拿出自己的蛐蛐想和人逗乐一把,转头看到她顿时一惊,赶紧跑过来一把拉过她走开一些,等看不见他那些友人了才放开她,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来干什么?你这大姑娘家……你也不知道避嫌!娘呢?她也不管着你点儿,等爹看见了回去抽你——”
“爹才不舍得抽我呢,”林霜儿撅着嘴揪住林木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哥,你妹妹被欺负了,你帮不帮你妹妹出头?”
“你被欺负了?”林木上下打量她两眼,禁不住笑了,“就你这泼辣性子也能被欺负?骗鬼呢?”
林霜儿咬牙打他:“我就是被欺负了,你就说你帮不帮?!”
“帮帮帮,谁说不帮了?你说谁,哥帮你揍人。”林木笑道,他干什么都混账,但就是拿她这个嫡亲妹妹没办法。
林霜儿这才满意:“一个双儿,你沿着这条路往里走,一准就能看见他,就因为他,你妹妹我今天可是丢大人了,知府夫人都不喜欢我了,这下子连知府公子也会——”
林霜儿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垂首流下两行泪来,林木一惊,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擦:“别哭别哭,我这带人教训他去,一个双儿竟然也敢欺负我妹妹,小贱蹄子一个——”
林木风风火火地叫上自己的随从就往林霜儿指的方向赶,林霜儿等见不到他人才抬起头,抹掉自己眼角的泪痕,笑了一声,半点儿看不出一息之前的伤心状,心里美滋滋。
“走吧,娘肯定在找我了。”
……
郁子甄在园子里找了许久也看不见知府公子的影子,反而碰上了郁子秋,顿了一下,下一刻便笑得甜甜地叫道:“秋哥哥。”
郁子秋从抄的词赋中抬头,见是郁子甄,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
“秋哥哥,”郁子甄叫住他,眉宇间满是愁苦,“你不喜欢甄儿了吗?怎么一见到甄儿就——”
“我没有逃跑!”郁子秋打断她,面无表情,“我只是急着出恭。”
这人表面上纤弱小白花一朵,背地里总是不经意、不小心、无意间在他身上扣黑锅,搞得父亲总以为是他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实则是谁啊?
郁子秋心里翻一个白眼,板着脸道:“我真的快憋不住了,失陪。”
“秋哥哥,”郁子甄挡在他面前,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问道,“秋哥哥在看什么啊?甄儿也想看一看。”
她想问问郁子秋有没有看见知府公子,但不能明着问,只能先找话题,半点没将郁子秋讲的说辞放在心上。
“这词赋你又看不懂,喏,就是他写的,你要看就看他吧。”郁子秋不耐烦地往她身后一指,趁她转头赶紧溜。
郁子甄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沈文宣,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撞得人心口疼,不由害羞地转身躲了一下,但又立即顿住。
这周围并没有人,郁子秋也走了。
她一直想要攀上知府公子,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新奇而又猛烈。
郁子甄又偷偷瞥向他,肩背挺阔,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能让郁子秋走路都看他写的词,那肯定也才华横溢......
反正这会儿也找不到知府公子。
郁子甄脸颊酡红,拿出袖子里精心绣的方帕,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朵繁盛的牡丹,趁他走近便紧张地捧着帕子伸出手去,低着头一派娇羞。
春朝节若遇见心仪之人便要送出花去,若对方接受,那便是郎有情妻有意。
郁子甄暗暗自喜,等着他拿走手上的花……
沈文宣完全没注意到她在干嘛,只盯着她身后的人,脚下自然地一拐,从她身侧绕过,继续往前走,停都没停。
嘴角的弧度勾起,沈文宣看着前面站着的焦诗寒笑了,冷峻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温柔。
在他面前站定,沈文宣将身后藏着的白玉兰递给他:“这位小朋友,找你找得有点儿辛苦哦。”
焦诗寒瞅着这朵水灵灵的花,脸颊一红,左右看了看,踮着脚尖从旁边的桃花树上折下一枝花苞饱满的枝丫,递给沈文宣作交换。
沈文宣笑了一声,倾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将他手里的桃花枝接了过来。
焦诗寒捂着额头感觉耳朵热乎乎的,拿着白玉兰推了推他,小声道:“等会儿那些夫人就要来这边泛舟沐足,你不能看。”
春朝节的习俗,除了赏花就是在解冻的春湖中泛舟沐足,估计不一会儿就会有丫鬟过来清场。
沈文宣抓住他的手摸了摸,不是很凉,嘱咐道:“她们沐她们的,你别下水,那湖水还很冰,等回去了我给你沐足。”
焦诗寒乖乖点头,又推了他一下,沈文宣忍不住补充一句:“她们的脚肯定比不上你的好看,你要是能不看就别看了。”
虽然焦诗寒是双儿,但沈文宣一直没多大感觉,就一直当男孩子看,让焦诗寒一直跟妇人打交道,沈文宣就......还挺在意的。
焦诗寒:“......”
点头,再推一把。
沈文宣最后吻了一下他的手指才离开,走的时候又一次绕过了杵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郁子甄。
焦诗寒直到看不见沈文宣的背影了才看向这位姑娘,他知道她刚才在干什么,提醒道:
“姑娘,他是我的夫君,你的花还是送给别人吧。”
说完就要转身,却突然听见她开口:“是你的夫君又如何?让他娶你一个双儿做正夫郎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郁子甄转过身,眼中恨极,手里的那朵牡丹已经被她扯得不成样子,她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了——沈文宣,她常听郁堂提起,家世不输郁家,但家里只有一个夫郎,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无视得如此彻底,如此羞辱都是因为他,害她被林李氏骂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一个双儿而已,凭什么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郁子甄咬牙,盯着焦诗寒有些魔怔,笑道:“我看你连眉心痣都没有,生育子嗣应该很困难吧?呵,沈公子真是可怜,有你在,竟然连个嫡子都没有,我想为了他好,你应该知道从不合适的位子上退下来吧,毕竟——”
“不是没有嫡子,”焦诗寒打断她,声音有些冷,“是连庶子都不会有。”
郁子甄怔住。
“夫君有我就够了,”焦诗寒一步步走向她,“我就是他的夫郎、爱侣、情人、孩子甚至是宠物。”
在她面前站定,焦诗寒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忽地弯下腰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要和我争,因为你一样都争不过。”
郁子甄僵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时喘不过气。
焦诗寒转身往回走,看到拐角走过来的戈郑氏一行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回头笑道:
“对了,差点儿忘了问你,那副珍珠头冠根本不是司珍房做的,对吧?我记得司珍房是做玉饰的,司宝阁才做珍珠。”
戈郑氏脚步一顿,摸上头顶的珍珠头冠,眼神瞥向身后跟着的林小娘,林小娘一震,紧接着便是惊慌。
“你、你胡说!”郁子甄叫道,焦急地看向戈郑氏解释,“我、我那会儿可能是说错了,是、是司宝阁做的,不是司珍房。”
戈郑氏脸顿时一黑,摘下头上的珍珠头冠摔到地上,转身就走。
焦诗寒跟在后面,心情好了一点儿。
傻瓜,京城里根本没有司宝阁,诈你的。
郁子甄身体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