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2)
归归盯着那能让围巾溢价三十倍的暗纹织花,无奈地看了会儿,将围巾吧唧蒙在了脑袋上-
「不管有没有人知道,我都会给你买最好的。」-
姓盛的期中前起早贪黑地泡了两个多周自习室,老师批完卷子公布分数,姓盛的在电话里很含蓄地报告了自己的成绩:
“——系前3%。”
余思归十分敏锐,认为这个介绍法有问题,冷静地问:“你们系总共也没几个人吧?”
他所在的交叉学院是尖子中的尖子,院里总共开了俩班儿,每年招不到一百……严格来说招不到七十人;他说他是前3%,究竟是第一还是第二——看他这口吻,十有八九是第一。
“不太多。”盛少爷谦虚地说。
龟龟:“…………”
怪不得贺文彬临走都要阴阳你一句不值得信赖!盛淅你谦虚的时候真的很装!龟龟最讨厌优等生装逼,恨不能隔着网线将盛淅的谦虚的脸皮揪下来。
然而,归归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呢,盛少爷就相当认真地对她说:
“但你看,是没问题的。”
思归那下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因为他已经付出了许多。」
没人比思归更清楚这件事了。
……
一整个十二月,盛淅回来了两次。
年关将至,他的压力已经相当大——不仅是学业压力,学生会那边他也得保持活跃;而期中后不少专业课难度再度飙升,少爷能做到每两周回来一次,和龟龟呆一个周末,就已经竭尽全力。
归归某个周末甚至看到他其实有课,老师点名,他室友替他答了到。
余思归当时甚至大受震惊,这个家伙向来满分有十分就能做到十二分,做事永远做到无可挑剔的地步,翘课这俩字是不可想象。
余思归明白他舍弃了许多,才能出现在此时此地。
但就像他讲的那样:
「处理好了,」他说,「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
“……”
因为活着本来就是痛苦的,思归难过地想-
……
盛少爷似乎很喜欢老任的游戏。
他借走了归归的游戏机后,又续借了许多次,游戏机从此便一直放在了他那儿。余思归没时间玩,想起来游戏机时,都已经在他手里快两个月了。
余思归:“……”
余思归想起自己的小switch,长长叹了口气:“反正大多数时间在吃灰。”
思归更在意的是别的。
如果他打电话碰巧在外面,龟龟偶尔会听见女孩子的声音。
绝不是过分的程度。
但思归耳朵尖,能听出那是同一个姑娘,那姑娘时不时来找盛少爷一趟;而且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俩人似乎在共同图谋着什么东西。
只是龟龟永远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啥……
归老师很认真、有时甚至故意撒娇地问了好几回,然而盛淅对那姑娘的解释永远是「同学」、「选了同一门课的同学」、「经管学院九字班、跟我选了同一门通识课的、人很好的、学号20XXXX072好心人张同学」。
“……”
“什么好心人啊?”
归老师眼睛圆滚滚:“盛淅你啥时候起对人有这么高的评价了?”
盛淅在电话里诚恳极了:“那不是评价,是实话实说。”
“……”
信任是有的,那毕竟是盛少爷。
——是出现在她面前的英雄。
但归老师心里总有点说不出的憋屈,好像一部分盛少爷被抢走了,被抢去和别人玩,还叫那个女孩子「好心人」。
这个张同学到底好心在哪儿啦?思归难过地想。
……你都不会这么叫我,只会叫我归老师-
……
一月的大学生,比十二月的要再忙一倍。
毕竟是传说中的考试月。
思归对此早有预料,教工子女对大学时间表异常敏锐极了,盛淅元旦假期就被捆在了学校,要考试。
“教务处这么排考场一般是故意的哦。”
归老师很坏地说:
“要不然学生元旦三天假老是到处乱蹿,不好管理。”
……
清华教务处给大一新生排的考试,就在元旦前一天。
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问题,毕竟只要是学生时代,元旦的三天假就永远属于期末考试,考试像克系大触手,将学生们缠得死死的。
但这次不同,被缠住的人里,也有盛少爷。
——他无论如何都回不来。
余思归谢绝了同桌要找别人来接的好意——主要是怕他们家的司机,如果不是司机是他爷爷奶奶来的家场面甚至会更恐怖;归老师没做好应对他的家人的准备,坚决要自己走。
于是思归久违地自己坐汽车回家;她买了票上车时,同桌考试时间远没结束,十有八九还在奋笔疾书-
年末大地冰封,麦田荒芜一片。
下午时分,两侧乡村小平房燃着清洁煤,白烟柔柔弥漫。
长途汽车沿着市区的方向奔驰。
女孩子额头贴着汽车窗户,玻璃冰冷。
她看着外面凛冬的乡镇、光秃秃电线杆,知道寒假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