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哈普的故事（2/2）

他顿了顿，说道：“他们争先恐后跳进大海，像回归母亲的怀抱，一个个走进恶鬼的簇拥，我自然也不例外，就在我登上甲板，想要一跃而下的时候，船长一个巴掌把我扇在地上，我能感觉到，他扇我的那只手同样颤抖不已，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们都是普通人，即便是船长那样赏金几百万贝利的强硬海贼，也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他的恐惧也差点生生扼死自己。”

“然而，船长终归是船长，他在暴风雨中听到歌声的时候，思维迷幻的时候，就已经咬破舌尖，甚至拿刀划破自己的胳膊，让鲜血冲散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一巴掌一巴掌扇醒了那些沉迷于幻象不可自拔的同伴，大声斥吼着，眼眶里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这时……”哈普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中的畏惧更甚，“这时，我们看到暴风雨中，几道通天水柱间，一艘海贼船犹如鬼魅，穿越层层风浪，似乎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面前，而那一阵阵为暴风、雷电奏乐的，是塞壬的歌声！”

“不，那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海妖！是海妖的歌声！”哈普几乎可以笃定，从来没有任何歌声能像那样勾起人内心最美好的东西，他的同伴甚至没有拔出刀剑，没有怒吼着荡在对方船上，就死于冰冷咸湿的海中，连最后一丝灵魂都被沉重的水压在万里之下。

“说不清过去多久，也不知道暴风雨什么时候停歇，总之，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救起，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那三个月，我时常被噩梦包围，令人厌恶的梦魇像蛆虫一样不停的缠绕在我的脑海中，那三个月里，每每想起那个暴风雨的雨夜，我都以为那是一场噩梦，永远不会终结的噩梦！”

哈普悠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抖落雪茄上长长的烟灰，哈普看向众人，布雷一行人已经沉浸在哈普的故事中，久久不语，似乎一同被哈普的讲述拉进他的记忆中，去亲身体味那一夜的惊心动魄。

哈普并没有给小弟们回神的时间，继续讲道：“事后我才知道，和我一起被冲上来的还有另外三个人，船长，大副以及航海士，不过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之后我去看了他们的尸体，海水已经把他们全身泡透，整张脸皮肉翻卷，像是被刀捅穿了脑袋，然后再拔出来，死状惨不忍睹。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是船长和他们发生了战斗，最终惨败。我检查尸体的时候仔细看过上面的伤痕，除了一些还能看出来的老疤，几乎没有任何新的其他伤口。

他们是被一击必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几百万贝利的大海贼，竟然像鸡崽一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割开喉咙、刺穿心脏、捣碎脑浆。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轻视大海上任何流闻与传说，因为在暴风雨降临前一天晚上，我还和那群家伙们嘲笑大副讲述的恐怖传说，海妖！

结果第二天，我们便碰上了真正的海妖，全团全军覆没，仅我一人死里逃生。

之后，我把他们埋葬岛上，长眠那不是故土的沉睡地。”

哈普掐断长长的烟灰，“也幸亏船长他们死状可怖，将他们打捞起来的那些人都不敢靠近，并且认为取走被大海夺走生命的人的钱财会受到不详的诅咒，我才有机会扒掉他们身上仅有的几件金属饰品，当掉换钱并坐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