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宴罢(难怪“温柔乡”又叫“迷魂...)(1/2)
谢云潇默念着“少年夫妻,白头偕老”八个字,便有一股温情涌上心头。他将华瑶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华瑶毫不犹豫地在他唇上重重一吻。他的呼吸凝滞一瞬,揽在她腰间的双手收得更紧。她没再开口,他也不说话。周围的一切都是沉静的,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像是沉醉在春风里,平添了无限的暖意。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拥抱,也让华瑶觉得十分舒适。她不禁暗想,难怪“温柔乡”又叫“迷魂阵”——世人若为情爱所迷,就不知道自己的魂魄游到何方去了,心中杂念全消,只顾着贪欢享乐,相当于是误闯了“迷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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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一下谢云潇的袖摆:“天快亮了,我要起床了。”
谢云潇虽有留恋之心,却无纠缠之意。他慢慢地放开了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现在要去沐浴更衣吗?”
华瑶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拽着谢云潇去洗了一个鸳鸯浴。等她收拾妥当,差不多是卯时三刻,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朝阳从东方升起,天空仍是将明未明,四处漂浮着渺渺茫茫的云烟。
朦胧的雾气弥漫山野,天光似水一般洒在青石铺成的道路上,华瑶昂首阔步,走向了一排营房——秦三的一百多个亲兵就在此处暂住。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营房的外部仍是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往下落,哪怕屋子里堆了稻草、铺了毛毯,墙角依然渗出了丝丝缕缕的潮气,透着一股萧森的冷意。
那一百多个官兵都穿好了盔甲,备好了武器,列队整齐,士气威武,直挺挺地站在营房附近。
秦三率领两位副将,检视了一遍军容。她正准备对着士兵训话,忽然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秦三转过头,刚好瞥见了华瑶的身影,她略感惊讶,没料到华瑶一大早就出现了。
天未大亮,雾色尚浓,十丈之外的景象都是一片混沌。
华瑶面朝着秦三,渐行渐近,仿佛穿过了缭绕的尘烟,翩飞的衣带在微风中若隐若现。她脚步稳健,轻功卓绝,举止从容不迫,颇有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气度。即便她看到了整装待发的秦三,她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诧异或惊疑。
秦三收定心神,抱拳行礼道:“参见殿下。”
华瑶的态度分外随和:“免礼,秦将军是在练兵吗?”
昨天夜里,秦三还要和华瑶拼个你死我活。今天早晨,秦三却像是华瑶的属下,恭恭敬敬地禀报道:“殿下,卑职正要向您请辞。”
秦三没说自己为什么急着走,只是和华瑶客套了一番:“殿下是仁义之主,收容了数百名人质,不仅救治了他们,还把他们的户籍查清楚了。您对虞州百姓的恩德,比泰山还重,卑职无以为报。如今的局势十分危险,卑职也不便再叨扰您……”
秦三这一段话还没说完,华瑶已经猜到了秦三的意图。
秦三知道华瑶一定会宽待人质,就不愿再继续逗留。
此外,秦三做事一向谨慎。她要避免自己和华瑶牵扯不清,也要防止军心变乱。她必须尽快返回官兵驻扎的地方。
华瑶对上秦三的目光,神色自若道:“既然你去意已决,那就立刻动身吧。葛巾失踪了整整一夜,山海县可能也有些异动。”
秦三赶忙道:“多谢殿下谅解,卑职先告退了!”
言罢,秦三吹响一声口哨,唤来一匹红鬓白蹄的骏马。她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从高处俯视着华瑶,这原本是相当失礼的行为,不过华瑶并未追究。
华瑶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她侧过身,望向远处。飘渺的雾霭遮挡了她的视野,她仍然耐心地等待着。少顷,竟有两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他们的职责是巡逻放哨。据他们所说,约有一两千名官兵沿着山路,策马前行,正向着黑豹寨的北门攻来。
秦三闻言,立刻调转马头,直奔北门。她比华瑶更先一步赶到城墙之上。她极目远眺,隐约瞧见了飘摆的旌旗,轰雷般的战鼓声渐渐急促,“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她的心潮随之起伏,难以安定。
战鼓传达的号令,正是“剿匪杀敌”!
秦三做了十年的武官,自然一下就听出来了。她双手握拳,心里越发烦闷。她不可能对官兵动刀,更不可能贸然进攻黑豹寨。正当她进退两难的时候,白其姝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秦将军,稍安勿躁,我这里有一条万全之策。”
白其姝话音未落,华瑶也登上了城墙。
当着华瑶的面,白其姝坦然道:“秦将军,您是山海县官兵的统率,只要您朝着官兵大喊几声,把话都说清楚了,他们肯定会立刻退兵的,谁也不想白白送死啊。”
白其姝这一条计策,表面上简单可行,实际上暗藏玄机——“剿灭”与“招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制敌手段。秦三的官阶还不够高,没资格做选择。她只能听从朝廷的命令,顺应朝廷的调遣。
倘若秦三自作主张,劝降官兵,就面临着“勾结土匪”的罪名。
倘若秦三毫无顾忌,拔刀开战,她会被当作“挑起内乱”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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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华瑶盛名在外,谢云潇的父亲还是边关大将,朝廷不能无缘无故地下令处死他们,便以“剿匪杀敌”为借口,调派了五千多名虞州精兵。
秦三受命领兵,也明白其中的隐情。
秦三手底下的大多数官兵并不知道华瑶的罪责,还把“剿匪杀敌”当作自己的任务,恨不得一夜荡平土匪寨,谁能想到大梁的朝政是如此腐败?!权臣勾结强盗,京城串连地方,民脂民膏都被搜刮干净了。
秦三的思绪乱作一团。她是虞州的武官、朝廷的鹰犬,可她的心正在动摇,这种感觉从昨晚就开始了。
她谨记着“明哲保身”的规矩,却无法忽视他人的苦难。她是官兵的统率,却说不清自己究竟为谁而统,为谁而战?
高耸的城墙之上,华瑶小声道:“这个赵惟成,脑子有病吧,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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