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雨之后（2/2）
红焜顿住脚步，停在了门口。
“变成怪兽袭击我们，还让不少公民家破人亡，做出这样的事竟然还乞求我们放过……”队长愤愤地说着，突然注意到了彰人局促的表情，便收敛起情绪好奇问道：“还有别的报告吗？圣队员？”
“是的。因为加佐特的由来与以前的怪兽不同，我们便将其与以往的怪兽数据做了对比分析，发现它们除了‘怪兽波’之外便没有其它相同点了，而且波动强度也比那些怪兽低得多。”彰人从右边助手的手中接过文件，说：“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怪兽波’上。根据基地那边研究达贡得出来的数据，我们发现‘怪兽波’与达贡的能量波动高度吻合。”
辰巳队长接过资料，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也就是说，怪兽的出现跟暗之巨人有很大的关系？”
“是的。还有最后一件事……”彰人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最后一个发现说出口：“在对加佐特残骸的解析中，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将夹在臂膀里的档案袋取出打开，拿出一根经过清洗消毒的、约摸十厘米长的金属针。
“这是？”
“植入式生物传感器，生物实验室里的常备品，用来将特定的生物组织结构与电脑连接，以便监控其状态与输入预设条件，比如电击、灼伤之类。”彰人脸色阴沉，话语中满是不安，“我想，这就它们袭击我们的原因。”
听到这里，红焜的呼吸微微一滞，他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队长席，发现队长也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那根在灯光下寒光跳动的长针。
所以，这场轰轰烈烈的灾难……其实是人类自己找的？
稍微整理一下脉络，就会发现这整个事件真的有太多的人为因素了。抓捕闪电人，自作主张地将它们送到火星，然后进行实验……
所以它们才会复仇，所以它们才要回地球。作为拥有智慧的种族，它们从没想过要被抓捕，从没想过要离开故乡，也从没想过要被用来进行实验。宫崎市的灾难是人类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其它种族身上的结果。
红焜当然觉得是人类有错在先，但拟加佐特们大范围且不分青红皂白的袭击也十分不妥。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在这场争端中应该采取的措施是作壁上观，让这个世界的生灵们自己解决问题。
但身为外来力量的他介入了这场争端，并在这争端中站了队，杀掉了一群试图复仇的受害者。
红焜突然想起了那个关于“该如何使用奥特曼力量”的问题。他记得，以前的奥特曼剧集里也有过类似的事件发生，但当站在人类阵营的主角意欲借助奥特曼的力量打击敌人时，与主角合为一体的奥特曼却拒绝了主角的变身，理由是奥特曼不干涉地球文明的内部矛盾——自己身为一介穿越者，是不是也应该采用那样的态度才对？
想着想着，红焜觉得自己的头脑开始昏沉了起来。连续工作一整日的疲劳终于追上了他，在触碰脑海的一瞬间把他撞得头昏脑涨。他觉得自己应该吃点东西消解一下大脑的压力了。
默默离开指挥室，来到营地内临时搭建的食堂内，红焜惊讶地发现今天的菜单上竟然有不少天朝菜，询问后才得知原来是附近的志愿群众来营地里帮忙，前来搭把手的厨师里有几位天朝菜大厨。
看着一连串用繁体汉字拼写出来的熟悉菜名，红焜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基地的食堂不供应中餐，所以他已经三个多月（大概？）没有尝到过故土的味道了。
目光在菜单上一行行移动。突然，一道不起眼的菜名勾住了红焜的视线。
那道菜的名字叫“柠檬鸭”。在他小的时候，尚且还舞得动锅铲的爷爷从一位广西忘年交那里学到了这道菜，然后时不时就做给他吃。如今，他已经十年没吃过这道菜了，但那香酸的味道现在却跨越了时空和宇宙，让他的舌尖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一股馋水来。
红焜毫不犹豫地点了这道菜，而且特地标注要“原汁原味”。
很快，鲜嫩飘香的鸭肉就被送到了他面前，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塞进嘴里。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月，回到了那个充斥着田园风光与瓜果飘香的暑假，身体硬朗的爷爷坐在小桌的对面，一边抽着“黄鹤楼”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什么东西对一个意识的选择影响最大？是过去。
自幼生活在狼群中的人类会认为自己就是野狼，自幼生在鸡窝里的雄鹰也会认为自己就是土鸡。由环境、经历等一系列因素组成的过去决定了一个智慧生灵的现在与未来。
他拥有人类的过去，所以他会做出人类的选择，他可以做出人类的选择，他应该做出人类的选择。
……
由不知名的光滑材料所拼合而成的灰色房间里，光铸的蓝色线条在墙壁上蔓延交错，几面信息窗口在半空中漂浮，一个高大健壮的人类身影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中央的悬浮椅上，目光时不时扫过那些近乎一成不变的观察数据。
他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黑色头发，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这间一尘不染的密闭空间里回荡：
“我的干员找到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甜美却又冰冷的女声：“三个中心日之前就已经定位到了，在光之国警戒区域的U2021P宇宙，但‘觉醒’退回到了第一阶段之前。”
“跌到这么低了吗……不过人还在就好。”人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只是跌了一个觉醒阶段，但在任务执行的质量上可就是一落千丈了。
女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口道：“在两个中心秒前，他的‘觉醒’恢复到了第一阶段。”
人影顿时兴奋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女声淡淡地说，“要我把他的实时资料投放出来吗？”
“要要要要要……”
“……”
一扇新的信息窗口无声浮现出来，与之前那堆信息窗口挤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