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有鱼焉（2/2）
她想逃跑，她想挣扎，她想反抗！
但在那如赤日煌煌，其芒未央的黄金瞳，酒德麻衣渐渐迷失了自我，她沉醉于盛世芳华之中，痴迷于那纯粹的昭昭天命中，更迷恋于此处的温暖中。最后在可以给人温暖，让人安心入眠的大日朝阳中，麻衣渐渐忘却了刚刚的决意。
直到温暖离去。
在赤日的落幕中，麻衣像个不肯放下手中玩具的小孩，不顾一切地想抓住这岁月的幻影。
终于，她看清了那张脸，那张代表着自己那段令人难以启齿的柔弱过去的脸。
“麻衣，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麻衣，不要调皮到处乱跑哦！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我回来！”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一段段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间，麻衣百感交集。
“有些人，真的要一辈子去追逐那虚无缥缈的幻影吗？”
“真的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此时江月无言，唯见江心一轮明月高挂夜空，荡开一处清明。
...
又是被远处的轰鸣声吵醒的一个早晨，赵信觉得等下次见到校长，一定要在长长的哭诉的名单上再加上一条。
执行任务期间饱受精神折磨，以至形体消瘦，两眼空洞而无神，并随时伴有轻生念头。
但鉴于身上肩负重任，任重而道远，责重如山岳，只能忍一人得失为小，匡学院之事为重。
然后趁热打铁，再来个几千字乃至上万字的述职报告，这下学校要不包个大大的慰问红包，他分分钟倒在校长办公室里，怎么拉都拉不起来的那种。
美美地计划了一下后面的操作流程，赵信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轻了不少，连走路都飘了许多。
简单地洗漱后，再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赵信推开了房门，沿着走廊一路踏上了昨天被鲜血洗地的甲板上。
呼吸了一口还算清新的空气，记忆中此处的血腥味终于散开了些。
甲板上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有人用心去找那几个边缘旮旯处，只有那里可能还藏有着已经硬化变得暗红的血迹。除此之外，都已经被船员用船上自带的高压水枪给冲到江里去喂鱼了。
一群嗜血后的鱼类，它的表现还会正常吗？
赵信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那片被龙血污染的江面，如果不采取什么方法拯救的话，要不了多久，这片水域会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丑八怪。
或是多了几块形状异常的鳞片，或是鱼尾变得细长，或是加了一颗鱼头一张鱼嘴，或是鱼肚处突然长出几处赘余，形似青蛙脚的器官。
只有人想不到，没有大自然创造不出来的生物。
纯正的龙血对于这些处于进化树低端的生物来说，无不是药效惊人的进化药，能直接促进它们种群的极速进化。但是这种进化药药效惊人的同时，所附带的副作用也是惊人，严重的会在接触的瞬间，当场死亡！
像上述情况，也都是进化失败的案例，至于之后它们能活多久，已经意义不大了，它们已经为种群在这个世界上的艰难进化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当然也有成功的，毕竟鱼类的基数那么大，一条鱼就能产下以亿计的卵，如此庞大的基数放在那里，总不可能一个幸运儿都不会出现吧？
那样的话，只能说，衰到家了！
那只能赶紧乖乖的献身出去，舍身饲虎！把敢于捕食自己族群的猎食者通通变傻。
变傻子！
如果进化成功的话，那就只能静静期待它的成长了，也许多年之后，这段长江流域会渐渐流传，属于它的传说。
长江有鱼，其名为鱼龙。鱼龙之大，一锅炖不下。一半剁椒，一半熬汤…
然后，被某些有着恶趣味的人找上门，最后端上了这群老饕的餐桌。
“哈哈哈！”赵信想到这，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群鱼儿如此励志奋斗的一生，到头来还是在人的肚子里完成了一世的轮回。
“咳咳！”
赵信背后传来一阵透着几分刻意的咳嗽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曼斯教授。
“想到什么好笑的，能分享分享吗？”
“你好啊！曼斯教授，我刚刚在想一条鱼儿如果被龙血...努力半天，最后还是被人轻易地送进了胃里。你说它悲催还是幸运？哈哈哈！”
“嗯...算幸运吧！”曼斯教授沉吟后摇摇头说，“我不觉得它悲催，至少它已经奋斗过，挑战过命运的枷锁了！但是到最后，只能说势单力薄，还是跳不出食物链的制约。被更为强大的生物吞噬，可以说是它命中注定的事情，是它跨不过的那个坎！”
“哦？”赵信笑了笑说，“要是它跨过了，会是什么情况呢？两级反转？”
曼斯教授摇摇头，“那样就太夸张了！即使龙血的潜力再大也不会提升那么多，因为还有它本身潜力的限制，最重要的还是时代变了！”
“时代变了？”
“是的！现在是科技时代了，讲究科技的力量，不再是以前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了！如果时代没变，它们充其量也是从食物变成了纯血龙族的奴仆，霸占一方水源，给远古还处于蒙昧的人类带去一些烦恼罢了！”
“最重要的是，就算给他们时间和空间去发展，它们的潜力不足以让它们进化到如今我们人类的这种现代社会，即使有，那也要十几倍，乃至几十倍的时间。但是谁会那么仁慈地给予它们发展所需的一切呢？”
“毕竟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仁慈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得可怜！而且拥有强大实力的物种，到最后竟然首先消失的案例又不是几个孤例？这可是几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它们的敌人会看在它们祖上荣光的份上，放它们一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你的假设缺少先决条件！”
“什么？”赵信问。
“因为，我们人类也不会仁慈地给予它们再接触龙血的机会！神州大陆的混血种势力从昨天就开始行动了，他们不会允许在这条属于他们母亲河的里面，有那么多未知数的存在！”
“一场从头到尾，遍及整个长江流域的大清洗早就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