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栀子...)(2/2)
康婕看着那长篇的记录都快嘴角抽抽了:“你们是在微信里发了几本全刊的资料吗?”
“…找到了。”
宋晚栀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啊,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什么事?”康婕问。
“两周前在校会储物室——”宋晚栀话声一噎,被她自己悄悄跳过,“嗯,就是,他提起了我的生日,然后那天很晚的时候,他突然说要给我补一份生日惊喜。”
“嗯?”
康婕和王意萱都好奇极了,在宋晚栀的同意下,一起瞄上她的手机。
确实是两周前的聊天记录,夜里11:45,熄灯时间都过了。
宋晚栀:“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吗?”
江肆:“嗯,给你准备生日惊喜。也可能有惊无喜。”
宋晚栀:“你在外面做什么…?”
江肆:“买花。”
宋晚栀:“什么花?”
江肆:“栀子。等种好了带给你看。”
宋晚栀:“…哦。”
看完以后,康婕和王意萱还是一头雾水。
王意萱挠了挠头:“栀子花都是几月开来着?”
宋晚栀轻声:“六月前后。”
康婕哭笑不得:“都十二月了,他想起种栀子花了,他是准备包下来一个蔬菜大棚提前催熟吗?”
王意萱一呆,随即爆笑:“天啊千万不要!我们拒绝理工直男式的可怕审美!”
宋晚栀正想开口,聊天记录的界面突然随着手机震动的声音跳转了。
来电显示:江肆。
王意萱:“哇,有些人可真是经不起念叨。”
“……”
明明说的不是她,但宋晚栀还是替某人脸颊一热。
她拿起手机,轻轻点下接通。
“于天霈去骚扰你了?”电话对面,江肆嗓音低哑里抑着一丝躁意。
宋晚栀微微停顿,有点无奈地轻声:“你怎么还是知道了呀…”
“我人不在学校,昨晚回了老太太这边,”江肆低着声,似乎有些懊恼,“在路上接到元浩电话,刚到校外他又说已经走了。”
宋晚栀微微蹙眉:“他没走的话,你想做什么。”
江肆没说话。
宋晚栀声音温软地劝:“如果你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忍耐,那就不要为了我打架。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牵扯到不好的事件里。”
“当然是我自己不想忍耐,”江肆低叹,“你就是我的底线,栀子。他去碰你就是我最不可能忍耐的事情。”
“——”
宋晚栀没什么防备就被江肆再顺口又自然不过的一句给噎住了。
她梗了好几秒,还是空白着思绪不知道怎么接。
这寂静蔓延太长。
江肆终于还是察觉了,他的嗓音终于浸上一点轻慢的笑:“你不会这样就脸红了?”
“…才没有。”
“啧,”那人遗憾,“我要是在面前就好了,好久没看到栀子红了。”
宋晚栀恼得下意识轻声反驳:“栀子是白色的花,你家栀子才是红的。”
“是啊,”江肆骚气地笑,“我家栀子才是红的。”“!”
宋晚栀差点被他和她自己气哭。
“不逗你了,不想我家红栀子被别人看到,”江肆低缓下声,“现在有时间吗?”
“嗯?”宋晚栀看向食堂里的挂钟,“上午10:00是联赛开幕式前的准备活动,在那之前,除了自习,我应该没有别的安排。”
“那你要不要来校外一会儿?”
宋晚栀听得有点疑惑:“现在,去校外吗?”
“……”江肆难得透出几分迟疑,“上次跟你说的惊喜,你还记得么。”
“嗯。”
差点就忘了。
宋晚栀心虚地在心里补充。
“本来还没长好,想再等几天再给你看,”江肆一叹,“结果连于天霈都先捧着玫瑰去见你了。”
宋晚栀听得气恼又好笑:“他才不算。”
江肆:“那我算第一次?”
宋晚栀:“嗯。”
江肆好哄得很,立刻就心满意足地告诉宋晚栀碰面地点,等她来“接头”了。
而江肆说的地点,正是宋晚栀来S大后第二次见到江肆的那个烧烤园的街外。
周六清晨的北门内街少有人烟,除了早早营业的小报刊亭,烧烤园和另外两家店面都是关业状态的。宋晚栀沿着那道青石砖墙慢慢往前走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一晚,她躲在树后窥见的告白,江肆在黑暗里夹着烟的手,还有他退后一步躲开丁羽乔的吻时懒散又随意抛来的视线。
一点不合时宜的酸涩又轻轻攀附上心尖。
宋晚栀轻缓了脚步,低下头去。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样不对。江肆在那时候不喜欢她或不在意她,那绝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她不该用无人犯错的涩果折磨自己,更不能用折磨自己后的情绪溢出再去迁怒江肆。
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宋晚栀在心底认真地告诫着自己,并努力把那种酸涩感压下去,于是她就下意识地顺着墙根往前挪,忘了再多看一段前面的路。
直到——
“砰。”
一声轻闷的响。
宋晚栀撞得额头一酸,慌忙脱口了句“对不起”。
只是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踉跄后退,就被身前的人轻轻托了下后腰,稳住重心。
然后宋晚栀嗅见一丝轻淡的烟草叶香,头顶有人低下来哑哑地笑:“你碰瓷上瘾啊,小朋友。”
“——”
宋晚栀醒神。
停了几秒,她还是没忍住,微微红了脸颊:“你明明看到了,也不提醒我,就等着我撞上来。”
“是,就等你撞上来了,”江肆慢条斯理地重复,“上次也一样。”
“什么上……”宋晚栀茫然抬头,“!”
她忽地恍然。
寂静数秒。
宋晚栀低得快藏起脸:“我那次真的不是有意要听的。”
江肆:“是么。”
“嗯,我就是出来和妈妈打电话,然后回来的时候……”宋晚栀轻抿住唇,不知道该怎么带过自己看见他而走了神的事实。
在那种阶段里的发呆总是羞于提起的,像是贫瘠的孩子站在透明的玻璃橱窗外,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心爱的漂亮玩具。
后来她终于亲手捧起它,但还是会想起曾经隔着橱窗触不可及的距离。
然后宋晚栀就听见江肆低叹了声:“我是不是不该选在这里。”
“嗯?”
“好不容易把你对我的印象分从负数扭成正数,”江肆侧扶着墙面,朝她低了低身,“难道又变回负数了?”
“……”
宋晚栀回过神,有点无奈地勾起眼尾轻轻睖他。
江肆直回身,淡淡地噙着笑。
今天的见面到此时,宋晚栀才正式看过这人一遍。
相比深秋早上的温度,他这一身黑色夹克套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还大喇喇的敞着夹克的链锁,实在有些过于“风度”了。
“你不冷吗?”宋晚栀轻蹙起眉,“又熬夜,又抽烟,又穿得薄……你小心感冒。”
江肆挑眉:“你现在不应该关心这个。”
“嗯?”
“我种的栀子花,你不想看吗?”
宋晚栀迟疑了下,还是诚实地点头。她甚至还朝他身后,停在小巷路口的江家轿车那里趴了趴视线:“是被你放在车里了吗?”
“算是吧。”
“?”
宋晚栀听得茫然,江肆却没解释。
他拉她去了车旁,从里面拿出了一大瓶矿泉水,然后又拉着宋晚栀绕进巷子拐角。
宋晚栀抬眸就能看见盘桓在墙头的树梢,那天晚上她就是在这个巷子里给卢雅打电话、然后又一出来就撞见靠墙抽烟的江肆的。
走神的宋晚栀听见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她落下眸子,然后就怔住了。
江肆低垂着眉眼,脱掉了身上的夹克外套。
凉风拂过,他上身只着了一件衣料非常单薄的白衬衫。
宋晚栀呆了两秒,猝然回神:“你——”
话声未落,她看见江肆勾着外套拧开了那瓶水,然后抬起,手腕反转。
“哗啦——”
冰凉的水倾倒上他的头颈。
宋晚栀:“!”
宋晚栀脸都吓白了,她第一反应是江肆是不是又被江眠那件事刺激到了,是谁提或者做了什么,她该怎样才能让他……
还未想完。
低头的江肆扶着他被皮带紧束的腰,被凉得抖毛大型犬似的甩了甩黑发,然后他笑着抬起那张沾着水珠还过分好看的脸。
那个笑容狼狈,却又清隽灿烂,一如多少年前水库边绿草蓝天。
宋晚栀看得怔了。
“送你的栀子,虽然晚了些……但我保证,它这一生为你永开不败。”
江肆转身。
薄薄的白衬衫被水淋得湿透了,几乎完全透明地贴在他身上。
于是他后背的文身图案清晰入眼——
艳丽的红色荆棘间,盛放开一朵纯白的栀子。
缠绕过他整条修长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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