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睁眼间他居然看到她...)(1/2)
胡图太太上下打量着许蜜语说:“小许啊, 我真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你本人了,你出来工作啦?也怪不得你好久不亲自来我家了,都是隔上一段时间就让你表妹来送卤牛肉。起初他们说你忙, 我还以为是托词呢,现在看,那你是真的忙起来了呀!哎呀小许, 真不想不到,原来你忙,是因为你出来做职业女性了呀。看看,这一出来工作呀,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看着特别有精气神!谢谢你的卤牛肉啊小许, 你放心,我会叮嘱我家老胡,让他继续好好关照你家聂予诚的。有空记得来家里坐呀, 顺便还能给我按一按。说实在的,我是真的想你的按摩手艺了!”
许蜜语听着胡图太太这一口气的话,越听越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她在胡图太太终于松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后,试探着问了句:“胡太太,您确定卤牛肉还是我做的味道吧?”
“当然!”胡图太太一拍许蜜语肩膀说道,“你做的卤牛肉呀,色香味都是独一份的细腻,味道从来就没变过,好吃着呢!”
许蜜语飞快想了下, 又问:“胡太太, 您刚才说,隔上一段时间, 我的表妹就会把我卤的牛肉替我给您送过去?”
胡图太太一点头:“对呀,你表妹。你也真是的,最近你表妹肚子越来越大了,你就别让她送了嘛,你这个工作,应该也不至于连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上班的,那就趁着休息日到我那去一趟好了,让你表妹歇一歇,她大着肚子不容易的。”
许蜜语越听越不对劲,问了句:“那位‘表妹’告诉你她叫什么了吗?”
胡图太太说:“好像叫什么鲁贞贞吧?嗨呀,我也没有特别去记你表妹的名字,她除了送肉,别的什么也不会,也不能给我按摩,我就懒得记住她了。小许啊,不然下次还是你亲自来送吧,说实话,我是真的想被你好好按一按了。啊对了,我朋友还在泳池那边等我呢,我先不和你说了哈,周末尽量你亲自来,哈!你放心,给我按美了呀,我一定叫老胡给你家聂予诚使劲长薪水,你看他之前不都被提副总了吗,这都是你的功劳!放心哈,周末记得来给我按一按,拜拜!”
许蜜语看着一路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又自行离开的胡图太太,想跟她说清楚自己周末不会去她家的念头一闪而灭。
从前为了聂予诚,她不敢对胡图太太的任何要求说不,就怕忤逆到那女人。万一让她不开心会连累到聂予诚的前途。
可现在,她为什么还要顾忌那么多?就让她等着吧,等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按摩约会,等得不开心发起脾气,也不再干自己一毛钱的事情。
她握紧拳头想,眼下她最该弄清楚的事,是她那位大着肚子的无耻“表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能给胡图太太一家继续送去自己亲手做的卤牛肉。
趁着不忙的时候,许蜜语仔细想着胡图太太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能想到的因素都列举出来,那些和从前比异常的、叫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把它们前后串着,渐渐地好像能串出一副前因后果来。
首先让她感觉异常的,是自从离婚后,大姐大姐夫忽然变得爱吃她做的卤牛肉,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她过去做一次,一次就是一大锅。
有时候他们的对话里,还会漏出些让她当时觉得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她第一次去帮大姐大姐夫做卤肉,当她做好一大锅后,大姐夫忍不住拿起一块就吃。大姐不让他吃,大姐夫很不乐意,还对大姐说:“吃一块怎么了?又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大姐于是瞪着眼告诉他:“你耽误的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耽误的是我们俩的正事。”(33)
又比如她后面一次去大姐家做卤肉,她提前跟大姐说,牛肉卤好后她要带走一点,大姐却当即拒绝她,理由是:不行,这肉都是计算好的,定量的。(42)
要是把这些当时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和胡图太太今天讲的事情衔接起来,许蜜语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她没猜错,大概就是聂予诚为了保住他在胡图和胡图太太那里的好印象和得宠地位,就得保证他们能持续性吃到他们酷爱的那口卤牛肉。所以他没有让胡图和胡图太太知道他已经离婚。
因为他新娶那位妻子,别说卤牛肉,连家常饭菜都做不明白。
而他们自己虽然做不出卤牛肉,可这不妨碍他们能想出个歪脑筋来,照样拿得到她许蜜语亲手做的卤牛肉——
自从她离婚后,大姐大姐夫让她去家里卤的那些牛肉,恐怕并不是大姐他们自己吃,而是在她走后,他们会将那些卤好的牛肉拿去献祭给聂予诚和鲁贞贞,再由鲁贞贞假装是自己的表妹、推说表姐太忙、所以卤肉是由身为表妹的她代为送到胡图太太那去的。
许蜜语想到这里,几乎为这荒谬的前因后果冷笑起来。
她那曾经彼此相爱过的前夫,居然为了前程,可以联合那个小三上位的女人,以及她的大姐大姐夫,几个人一起合伙骗她去给他们继续做卤牛肉。
她一无所知地拖着疲惫身体用仅有的假期去大姐家做卤牛肉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正躲在暗处笑她是个傻子?
真是可笑死了,连离婚了,还要榨干她这点用处。聂予诚和鲁贞贞,他们究竟怎么好意思一面压榨她一面还要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的?他们是活没了做人的廉耻吗?
而她一母同胞的大姐,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不惜欺瞒自己的亲妹妹,讨好出轨的妹夫和上位的小三,把自己的妹妹当做廉价劳动力去献祭!她的亲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肯妥协给让亲妹妹不幸的人,然后与他们联合,一起瞒她坑她。
许蜜语觉得他们这几个人,她曾经的丈夫,她血亲的姐姐,她叫了十年的姐夫,还有那个不择手段上位的第三者,他们通通那样的无耻!
他们亲人不像亲人,像无情的吸血鬼;做过六年夫妻的聂予诚也不像个男人,离婚了还要利用前妻,享受前妻带给他的余利;至于鲁贞贞,她到底是怎么好意思提着食盒到胡图家,对胡图太太自我介绍说她是许蜜语表妹的?
许蜜语握紧拳头,心里充满被背叛和被耍弄的愤怒。
从前她什么也不知道,被这些人联合起来当成了好拿捏的傻子。现在她想通顺了一切,她绝不会再由着这些没心没肝没良心廉耻的人再利用她,她不会再放任他们靠着压榨她而换取到任何利益。
说来也巧,第二天大姐就又打电话来叫许蜜语去家里做卤肉。她算准了许蜜语休息的日子,要求提得一点都不客气也不容拒绝。
许蜜语正等着许蜜子的这通电话。有些话她得跟许蜜子讲清楚。
她想应该是胡图太太跟大姐之间还有信息差,大姐或者说是站在大姐背后的聂予诚和鲁贞贞,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欺骗联盟已经被她许蜜语识破了,他们企图靠着骗她继续做卤味去讨好胡图夫妻的好算盘马上就要打不响了。
许蜜语在电话里,清清楚楚地拒绝了大姐许蜜子那仿佛天经地义的要求。
许蜜子立刻发作起来,调门扬得可以震裂听筒。
“老三,你不就调个部门到前厅了吗,可那不也就是个站岗接.客的活儿吗,怎么就给你牛成这样了?连我的话你都不听,真是给你能耐死了!我就问你,明天你到底来不来做卤肉?”
许蜜语不受她情绪影响,语速平缓、字字清晰地又重复一次已经说过的决定:“不去。”顿了顿,她又掷地有声道,“不仅明天不会去,今后我都再也不会给你骗去当廉价劳工。”
许蜜子的脾气简直得了焦秀梅真传,火气马上又翻了一个番,对许蜜语狂吼质问:“许蜜语,你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还当不当我是你亲姐姐,你对亲人就这么说话吗,你还有没有人情味儿?”
她想许蜜子是怎么好意思用这样的话问她的。这些话难道不是用在她许蜜子本人身上更贴切吗?
“好,许蜜子,那我也问你一句,”许蜜语语气里有了浓浓嘲讽,“你有当我是你亲妹妹过吗?你欺骗我利用我,去讨好我的前夫和小三,用以保住你和你老公的工作,你就是这么对你亲妹妹的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人情味吗?呵,你这不叫人情味,你这是丧心病狂。”
许蜜子一下在那边哑了火。她万万没想到草包一样懦弱的许蜜语居然会看破这个局,看破之后居然还敢这么当面发作。
这不是她一贯了解的许蜜语,因此被猝不及防地问住了。
许蜜语长长叹口气,对许蜜子嘲讽问道:“亲爱的大姐,我想问问你,你在决定和我的前夫以及小三一起合作骗我之前,就真的一点不担心当我有天知道真相以后,我是会伤心的吗?”
大姐许蜜子的电话已经被大姐夫抢过去。大姐夫张嘴就强词夺理:“那你也得为我和你姐考虑考虑吧,我们也有苦衷啊,这是我们愿意的吗?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保住工作吗,要不是你非要离婚,小三也不能上位,那我们俩也不会落在这么一个必须得跟他们合作的境地,这归根结底不还是怨你自己吗?”
许蜜语听着大姐夫的一番谬论,气到冷笑。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别缩回去,勇一点,别变回不敢说“不”的许蜜语。她得学着做一个不再受委屈的许蜜语。
“你在说这些废话之前,还是先回忆一下你的工作到底是怎么来的吧,不是靠我和聂予诚结婚给你安排的吗?靠我找工作时怎么不见你感恩过?现在居然来怪我离婚可能会害你丢掉工作了,大姐夫,男人如果像你这样软饭硬吃地活着,还不如去做做猪狗的好。”
大姐夫反应了一下,立刻在那边发作起来:“你说谁不如畜生呢?给你长脾气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让你姐去收拾你?”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们有工作,也能让你们马上没有?”许蜜语毫不畏惧也不退缩,很勇地顶了上去。
大姐夫从来没见许蜜语敢这么硬刚过,一时倒不会耍横了,他喊了声许蜜子的名字,许蜜子没好气地骂他:“行了,你闭嘴吧,不怕再逼逼下去老三真发狠去闹去作让咱俩丢掉工作吗?”
“可是她不来做卤肉,我们不就得罪聂予诚和鲁贞贞了,那不一样得丢工作吗?”
大姐吼他:“那能怎么办?这事我说过早晚得露陷,看吧,现在她不愿意做你还能拿枪逼她来吗?”她喘口气,抢起手机,对许蜜语说,“行了老三,你不来就不来,我是没法硬逼你的,但等你害得我们真失业的时候你别内疚就行哈。”
许蜜语被这通阴阳怪气彻底气到。她直接回许蜜子:“你说这种话时真的不会觉得自己很厚颜无耻吗?行,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等你们失业那天,我一定为你们放挂鞭炮好好庆祝。”
她说完立刻挂掉电话,直接把许蜜子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又点进通讯录里,把大姐夫的号码也拉黑了。
收起手机,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由始至终,许蜜子他们都没有对她说上一句半句的“对不起”。
直到最后一刻他们还在怨怪别人、不审视自己。
亏她之前还想拉着许蜜子也觉醒过来。现在看来,怕是来不及了。许蜜子俨然已经成为另一个焦秀梅,一个无比自私的中年女人。
许蜜语拒绝许蜜子的几天后,胡图太太又到酒店来了。
她来的时候许蜜语不在前厅,她被顶楼点名帮着去送了一份刚到的快递文件。
回到前厅时,前台服务员陆晓妍告诉许蜜语:“刚刚有位客人找你,是位女士,用的贵宾卡持有人名字叫胡图。现在她人在泳池那边,说等你回来让你直接去找她。”
陆晓妍是柯文雪的八卦之友,念在柯文雪的份上,她算前厅部对许蜜语比较友善客气的人。
许蜜语听了这通描述就知道,找她的人一定是胡图太太。
她对陆晓妍说了声谢谢,就去泳池那边找人去了。
她找到人时,胡图太太正穿着比基尼靠在躺椅上用吸管喝着鸡尾酒。
看到许蜜语,她立刻直起身来,脸上先蔓开的居然不是打招呼的笑容,而且毫不掩饰的不快。
“哎呀小许啊,你怎么回事啊?上次在这儿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周末你去我家里陪我聊聊天,顺便给我按一按,结果我把姐妹的牌局都推掉了,白等了你一天,也不见你来。你说你有事不能来吧,你倒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呀,结果你又不提前说。好吧,那我给你打电话,结果呢,你还关机!你说说你,怎么这样办事呢?”
顿了顿,她没给许蜜语插嘴的机会,一手握着鸡尾酒杯,另一只手一边手势翻飞一边带着些不快情绪地告诉许蜜语:“还有啊小许,上周我们家已经把卤牛肉吃光了,按说你表妹或者你应该给我去送新的了,可也没来送。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不高兴的呀?做人不可以这样子的哦,我和老胡帮你把你们家聂予诚升上了副总的位置,哦,达成升官目标之后,你就不管不顾我了呀?按摩不肯来,卤肉也断送,你这样子不对的哦,这是叫做忘恩负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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