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声的道别（1/2）

我假装凑近飞蛾，聆听了一小会儿，压低声音对王大爷说：“王大爷，您儿子好像和你说话了。”

王大爷激动地问：“他说啥了？他在那边儿过得好不好？”

“您儿子说，他同意你和周阿姨的事儿了，他希望您后半辈子能有个伴儿，能过得幸福。之前都是他太任性太自私了……”

听完我的话，王大爷惊讶地看着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可能因为这些是王大爷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能知道这些太不正常了，就好像我说得这些话，真的是从他死去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王大爷的身体一直都在颤抖，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只飞蛾，仿佛那飞蛾就是他的儿子。

“儿啊，我现在只希望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咱爷俩在家里好好吃一顿饭。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儿啊……”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让王大爷的儿子肩膀在不停地颤抖着。

他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因为他要找老伴的事儿大吵了一架。因为我觉得他不尊重我妈，而他觉得我不理解他。”

“就是这样的不欢而散，却成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看到王大爷的儿子将头埋在手掌心里痛哭，我的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掉落。

我被王大爷和他儿子的故事深深地打动，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就互相和解的小事，却偏偏让他们从此以后参商永隔，再也没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我偷偷把眼角的泪水擦拭掉，小声说：“还有什么话要对你爸说嘛？”

王大爷的儿子调整了一下情绪，哽咽着说：“以后我再也不能照顾他了，一定要让他保重身体，没事儿的时候少喝酒，他有肝病一定要注意。”

“还有……让他不要再吃剩菜剩饭了，那样对胃不好。我劝他好多次了，可他始终都不听我的。”

“妈的祭日快到了，让他抽空去妈的坟前烧点纸……哪怕他找了新老伴，也希望他不要忘了我妈……”

我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王大爷听，王大爷听完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瞳孔正在不断地放大着，感到无比震撼。

恐怕此时的王大爷早就相信我能听到他儿子说话的事实，因为我说的这些都是他们父子之间才知道的细节。

看似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可听着却像是他的儿子正和他面对面说一样。

王大爷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捉住棺材上的那只飞蛾。

“儿啊……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爸……”

王大爷儿子此时泪流满面地站在王大爷的面前，可王大爷却再也看不到他儿子了。

父子二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做了最后的告别。

临走时，王大爷的儿子对我说：“能在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

我红着眼眶，点头道：“你说吧。”

“过段时间，可能会有理赔公司上门，你能帮帮我爸吗？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王大爷儿子说完这番话后，他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着，而且还化为了星光点缀……

而那只飞蛾也扇动着翅膀，从王大爷的手心里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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