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0章（2/2）
身为脆弱的凡人，虽然很快就从池塘里爬出来了，但燕巨侠当天晚上却染了风寒，之后的三天内都在疯狂咳嗽。
而轩辕小怜因为是陶身，从池塘里爬出来后屁事都没有。
燕巨侠嫉妒得眼眶都红了。
这三天内曲渺渺也是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敢干，夹着尾巴做猫，生怕惹了薄奚衡不高兴，把他给气死了。
三天后，薄奚衡做好的土炕能睡人了。
燕巨侠骂骂咧咧地扛上砍柴刀，要去山上给他们砍柴烧火：“不过就是个兔儿神，哼！”
同样扛着砍柴刀的轩辕小怜道：“兔儿神是专管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姻缘的姻缘神，他不可能是兔儿神，你别乱说，小心又被踹！”
燕巨侠不敢置信：“男人与男人？”
轩辕小怜：“你不知道？”
燕巨侠连忙摇头：“我只知道有些达官贵人以养娈童为风尚。”
轩辕小怜冷哼：“无知，达官贵人养娈童可不算姻缘，人家兔儿神管的是正姻缘，与月老一般。”
燕巨侠：”哇，神仙这都管的？”
轩辕小怜道：“有些村里男丁过多，娶不到媳妇便会与男子结为契兄契弟，这跟男女成婚是一样的，那便是归兔儿神管的！”
燕巨侠：“……”
涨见识了。
轩辕小怜沉着脸：“凡间百姓多重男轻女，是以有些村子几乎看不到年轻女子，男丁们便娶不上媳妇，有的不得不兄弟共妻，有的则结为契兄弟 ，但只有极少数是因为互相喜欢结为契兄弟，多数是因为没得选。”
因为他们的妻子早在出生时间便被溺死在了粪坑里，丢弃在了深山里，被卖进吃人的暗门子里，在乱葬岗里。
只有少数运气好的才能活下来，成为男人们延续后代的工具。
燕巨侠沉默了一下：“愚昧是杀人的利剑，也是杀自己的利剑，这样的世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想要改变这个世道需要两个条件，一，天下大乱，二阻止天下大乱的人在这世间建立新的秩序。”曲渺渺突然冒了出来，“但要达成这个条件会死很多百姓。”
她拍拍燕巨侠的脑袋：“你既不想人死，又想让这世道改变，我说实话，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要烦恼了，除非你愿意去做那个挑起人间战火，让天下陷入战乱的恶人，就算你真的做了这个恶人，也很难保证你有那个能力平定乱局。”
“所以做到这两个条件的，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独一个人，或者单独几个人，而这天下分久必合，一旦有人对燕国出手，等着吧，天下大乱那一天也不远了。”
燕巨侠听到这里，突然浩气万丈：“若这天下真的乱了，我就不当道士了，就算我没有办法平定天下，我也要出一份力！”
听到燕巨侠这么说，曲渺渺眼神闪了闪：“那说不定九重天的下一任战神就是你了！”
燕巨侠立刻好奇问：“那上一任是谁？”
轩辕小怜而也好奇地看向曲渺渺，想要得到答案。
曲渺渺却住嘴了，因为上一任战神正在屋里写“忍”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明日便是除夕了，晚上有热闹的集会，你们要一起去吗？”曲渺渺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明天晚上要吃饺子吗？”
燕巨侠转头幽幽的看了曲渺渺一眼，他鉴定道：“要吃！”
说罢他便快速地跑走，砍柴去了。
轩辕小怜也连忙跟在了燕巨侠身后，迈开腿跑得飞快。
除夕夜这天，薄奚衡撸起袖子做了好多馅料，也做了许多包饺子的面皮，虽然家里有钱从来没有下过厨，但燕巨侠却积极的要帮忙，揽下了包饺子的任务。
薄奚衡眼皮跳了跳，还是没将小孩赶出去。
这时曲渺渺正在房间里把铜钱用红线串起来，这是薄奚衡跟她说的，过年了要给小孩子发压岁钱。
以前她是有听说过压岁钱，但从来没给人发过，所以串铜钱串得可高兴了。
“嗯，差不多了。”
“集会开始了。”
薄奚衡在外边敲门喊曲渺渺出去。
“来啦！”将铜钱扫进袖子里，曲渺渺高兴地打开门扑进薄奚衡怀里，双眼亮亮地说，“压岁钱！”
她举起手，手里拿着一串用红线串了的压岁钱。
薄奚衡没有拒绝，接进了怀里，还低头亲了亲她撅起的小嘴：“趁他们两个在厨房包饺子，我们出去玩吧。”
曲渺渺点点头：“好呀。”
她完全没有想那两个可能并不会包饺子，也忘记了先前约定好一起出门玩的话，高兴地牵着薄奚衡的大手便出门了。
凡人在过年的时候都会穿新衣裳，今日曲渺渺也穿上了新的衣裳，没有再穿先前那身虽然保暖但却不够漂亮的棉袄。
她里面穿着厚厚的夹棉交领弓袋袖里衣服，外面也是厚厚的带兔毛边的长褙子，褙子衣缘跟袖口都毛绒绒的，一看就很保暖。
而且褙子上还有“福”字暗纹，看起就很富贵。
而她下边穿的裙子里层也是夹棉的带“福”字暗纹的料子，但外层却流光纱，这透明的流光纱罩在外面，人走动起来简直流光溢彩的，还宛如将流动的海水穿在身上。
今日她还特地穿了一双鞋底很高的绣花鞋，鞋子上不但绣了各种吉祥如意的图案，还缀满了宝石珠翠，鞋头尖尖正好是两颗大大的东珠，简直富贵极了。
很少打扮得这么漂亮的曲渺渺困难地扶住脑袋，因为她还盘了漂亮的发髻，头上戴了好些珠翠。
她这身衣服跟头上的珠宝其实都是薄奚衡偷偷买的，今日曲渺渺才收到，也不知道薄奚衡偷偷攒了多少私房钱才给她买了这么多东西。
虽然这样穿戴很累，但曲渺渺还是很开心。
这时她脸颊红扑扑的，衬得皮肤更是白皙清透：“我今天好漂亮哦。”
薄奚衡捏着曲渺渺的下巴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嗯，确实很漂亮，但我也很英俊，刚好配你。”
虽然这话很厚脸皮，但薄奚衡今日确实也好好的打扮了，穿上了一身正好跟曲渺渺相配的新衣裳。
他还专门戴了一顶帽子遮住了自己头发。
薄奚衡已经在留头发了，他不想再当和尚，或者是被误认为和尚了，而且他打算要跟小猫成亲了，总不能害顶着个光头。
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头发也并没有长多长，还的再留留，所以薄奚衡今日便选择了戴个毛绒绒的帽子。
还好他的脸长的好看，身材又挺拔，是以就算打扮的毛绒绒的，也还是英俊逼人。
今夜是除夕，没有宵禁，县城又不是村子里，是以即使天气冷也十分热闹，薄奚衡的大手便光明正大的牵住了曲渺渺的小手，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
也只有这一天才不会有人看他们。
薄奚衡看了看前方：“前面有变戏法的。”
曲渺渺连忙道：“那看看去！”
“娘，糖，糖福禄，要，要！”
“是葫芦，糖葫芦！”
看年岁还不超过十八的美丽的女子买下一串糖葫芦递给身边牵着的，看起来都四五岁了却还不太会说话的漂亮小男孩。
“吃！”
小男孩举起糖葫芦怼到女子嘴边，他眼睛渴望，小心翼翼。
“嗯，娘吃。”
美丽的女子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眯着眼睛笑了。
“狐仙真的很灵吗？”有个手里拿着小陶人的小姑娘问自己的娘亲，“娘亲，我们也去拜狐仙吧？”
美丽的女子转头看向那小女孩，扬起眉头笑了，她低头看向手中牵着的孩子：“狐仙很灵吗？”
小男孩立刻点头：“我很灵的！”
只有这句话，小男孩说得特别利索。
正在看戏法的曲渺渺突然转过了头，穿过阑珊的灯火，她突然看到一对母子正遥遥向她下拜。
而后，年轻美丽的母亲便笑着牵着孩子走了。
曲渺渺忍不住笑了一下。
薄奚衡转过头看她漂亮的侧脸，也有心痒难耐。
“笑什么？”
“没什么呀，看到认识的人了！”
薄奚衡弯腰垂头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他亲得很快，亲完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戏法。
曲渺渺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刚才是被仙尊亲了吗？
怎么好像只是幻觉？
“你看，好多小妖怪下山凑热闹了。”曲渺渺扯了扯薄奚衡的衣袖，“那个卖面具的，那个卖木雕的，还有那个变戏法的老头。”
平时妖怪们不敢出现在人前，但人间除夕的时候他们却敢了。
因为这个时候没人会特别注意它们，它们还能借着变戏法伪装自己，吓唬凡人，或者跟凡人取乐。
很多小妖怪其实都是喜欢热闹的，但是胆子又小。
一只变形不完整的小妖怪拉着自己的帽子藏住耳朵从旁边经过，曲渺渺突然伸出手：“来，压岁钱。”
“诶呀。”
小妖怪被吓了一跳。
曲渺渺笑眯眯地张开手心，手里头有一串用红线串的铜板：“你要不要压岁钱呀？”
小妖怪连忙点头：“谢谢！”
旁边的小妖怪见了，眼睛都亮了，连忙拉拉扯扯地过来。
就是那变戏法的老头都偷偷摸摸过来了。
曲渺渺几乎来者不拒，笑眯眯地给妖怪们发压岁钱。
那变戏法的老头说：“早知道有仙人发压岁钱，我刚才就不费劲的变戏法赚钱了。”
曲渺渺：“你赚钱要干什么啊？”
老头说：“去买酒喝啊，一年里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敢光明正大去买酒喝！”
曲渺渺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问其他妖怪：“你们呢？”
“买漂亮衣裳呀！”
“买吃的！”
“给我女儿买人间的漂亮首饰！”
“我给自己买！”
曲渺渺抬头看向薄奚衡：“我有的时候觉得人间有很多不好，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人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