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化形(1/2)
先不说这边秦姝和杨戬谈得多合拍, 那边白素贞和青青一回到家中,便将护宅法术撤去,又将灵芝仙草喂入许宣口中。
这灵芝仙草果然是天界神物, 刚入口便化作一股馥郁清新的浆液, 缓缓流入许宣腹中。仙草刚一入腹, 白素贞便收回法力,使许宣的魂魄能自动入体。
这样一来, 青青的法力就又回到她自己身上了。只不过这一身妖力在白素贞这个即将功德圆满的散仙身上转了一圈后, 竟也隐隐有了点仙气, 使得青青的脸上便现出一点惊喜的神色来:
“姐姐,我——”
白素贞却速速伸手,往青青嘴边一掩, 低声道:“慎言,他要醒了。”
青青闻言,立刻住了嘴, 果然数息后, 便听得许宣口中传出“嗬嗬”气声, 翻白的双眼也渐渐出来黑眼珠儿了,吐出来的紫红色长舌头也慢慢收回去了。
若不看他睁开眼后,那双浑浊得眼中还残存着对白素贞和青青的畏惧与轻微厌恶之情, 这凡人竟浑似个没死过的完全人似的,果然是医死人、活白骨的灵芝仙草!
白素贞见许宣醒来, 一时间只觉心头愁闷万分:
哎, 我那救命恩人怎地这辈子就投生成了这么个人呢?四体不勤, 五谷不分, 连开铺子的钱都是我给的, 他却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嫌这嫌那……算了算了,红线未断,我现在和他异体同命,还是得保他一手的。
于是白素贞假装没看见许宣的苍白脸色,从袖中掏出块半新不旧的手帕来想要给他擦擦头上冷汗,柔声问道:“丈夫,你如今感觉如何?我和青青去求了仙草,将你救治得回转过来,你可还感觉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么?”①
这许宣闻言,只觉心中又悲又惧,又喜又忧:
悲的是,这婆娘法力神通如此广大,连死人都救得活,看来自己日后是绝对难以逃脱魔爪了;惧的是,她的原身竟然是那么大一条白蟒蛇,可见“散仙”之说都是骗人的,她就是个窥伺自己伟丈夫容貌身躯的泼贱妖精!
还好那侍女青青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愿意和这婆娘一同去取来仙草救我;悲的是家中钱财全都是由这婆娘提供的,连纳小她都不点头,自己以后要怎样回应这小侍女的一番深情?
由此可见,此人的脑回路着实不太正常,思前想后一番,竟把全部错处都归在白素贞身上了:
早知如此,我当日就不该听信鬼话娶了她!
白素贞见他神色恹恹,心中更是将青青的猜疑信了十之八/九;就连最后这残存的一两分情意,也是看在前世救命之恩的份上。
于是白素贞也不与他多说什么了,只给他敷衍地掖了掖被角,道:“那丈夫好好休息,我和青青去院子里说话,再给丈夫抓服药调理身体。”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和青青并肩离去了,两人一齐离开时,半点回头的意思也无,徒留许宣一个人在床上咬碎牙关,只觉白素贞太不解风情:
可恶,你要是不跟我圆房的话,怎么着也得把青青留给我呀?!
然而真要论起来的话,白素贞内心的愤怒之情并不比他少。素衣白裙的女子走到院中树下,半晌后才冷声道:
“此人真是可恶。要不是有符元仙翁的红线在这里牵着,我早就把他一刀两断了!”
青青:“呃,等一下,姐姐,你是不是想说,要和他一刀两断?”
白素贞:“啊不,我就是想把他从字面意义上咔嚓一声,切成两半。”
两人对视片刻后,只觉又回到了数年前在西湖边上初遇的时光。只可惜这笑意未能在两人的面上显出半分来,就被邻家的好事人拼命拍门的声音给打断了:
“好个娘子!青天白日的,非要关起大门,是何道理?”
白素贞听这人声音,像是隔壁的热心肠人蒋和,无奈下只好开了门出去,解释道:“我丈夫突然得病,早早安歇下了,我心想既如此,今日也不便出去,就关起门来好生照看他。”②
蒋和闻言,愈发艳羡许宣有个好娘子,便夸赞白素贞道:“当初娘子和他结婚,我来喝二位喜酒时,便说两人是普天下最登对的夫妻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听到这番话后,白素贞和青青的神色都十分微妙地扭曲了一瞬。幸好蒋和是个不在细处着意的粗心人,没发现这对主仆神色不快,又继续道:
“只是还请娘子莫怪我催得急,你家官人分明数日前与我商议过,说要出城去采买药物,今个竟然病倒了,可如何是好?马车都停在外面了,若要让那车夫回去,又要多费些银钱。”
那许宣其实没什么重病,只是魂魄刚刚归体,有些疲软罢了。乍听见蒋和在院中说话,思忖片刻,霎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那婆娘不让我在药铺里卖雄黄,想来是她怕了这药材的驱蛇功效。我之前跟蒋和说要出去采买药材,虽不过是想要散心而已,可谁知眼下歪打正着,实在是天赐良机!既如此,我便出门去,买他好一包雄黄回来,与这婆娘一了百了!
他这般谋划着,便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出门去,跟蒋和说:“劳你挂念,幸好我这只是小病,现在好多了,不碍事的。不是说要出门么?快,咱们这就走。”
他一边说,一边扯着蒋和的袖子飞快朝门外走去了,竟不像是出门做生意,更像是在逃命,看都不看一旁树下的白素贞一眼。
这番生疏的举动看得蒋和心中生疑,试探问道:“许官人,这是和你家娘子置气了?”
许宣赶紧竖起根食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待走得远了些,他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自己曾死过一次的家中,只觉那里怎么看怎么阴森,半点当年新婚时的喜气都没了,忿忿低声道:“全家的花用现在都是她出着,我哪里敢跟她置气?”
这蒋和向来是个热心肠人,闻言后心中立刻便有盘算,对许宣挤弄眉眼,暗示道:“既如此,我这儿倒有个绝妙去处,就不知官人敢不敢去。”
许宣也是男人,哪有不懂的?一时间他只觉十分意动,可又畏惧白素贞的法力,只连连摆手,语焉不详道:“可不敢。我家那婆娘凶得很,要是叫她知道了,我绝对小命不保!”
他这边的“小命不保”,说的是他真会丢掉性命;那边蒋和却不知道白素贞并非人类,还以为许宣只是说她醋意大呢,就又劝道:
“那就不吃荤,只吃素。咱们偷偷出城去,先随便采买几样药物,再去那暗门里,叫上一桌十分整洁雅致的席面,让两三个小娘子来弹琴听曲。”
“这样既能让官人解闷,排解忧愁;若娘子问起来,连衣裳都没脱、床都没上呢,自然算不得眠花卧柳,说起来也理直气壮。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许宣听闻还有这种玩法,立时欣喜若狂,哪有拒绝之理?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十分猥琐地同步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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