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恩爱(1/2)
刘觞扭着头, 直勾勾的盯着摊主。
李谌拽了他一下,道:“别看了。”
刘觞却兴奋的道:“他就是窦扶风的儿子?首富的儿子啊,听说他老爹有很多钱!”
李谌不屑一顾, 道:“便算是巨贾,能有朕的银钱多?”
刘觞心想也是, 但转念一想也不是, 毕竟皇上的钱都在国库呢, 可是人家老爹的钱是自己的,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么一对比起来, 小奶狗天子弱爆了!
李谌见他总是回头去看窦悦, 心中不快, 突然站定在原地,两只手捧住刘觞的面颊,迫使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刘觞迷茫。
李谌低下头来, 用额头抵着刘觞的头, 低声道:“娘子, 你现在眼中应该只有为夫才对,不要去看旁人。”
刘觞:“……”也是!都对眼儿了, 我还能看到别人么?
刘觞已然免疫了小奶狗天子的油腻大法, 只是默默在心里吐槽而已。
“咦?”刘觞突然一惊一乍,指着远处的灯火, 道:“阿爹?还有……”
“郭郁臣?”
李谌顺着刘觞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没想到这么巧,出门逛街竟然遇到了枢密使刘光, 还有神策军大将军郭郁臣。
日前郭郁臣擒拿没庐赤赞有功, 所以李谌准许他放假, 去月灯阁参加樱桃宴,没成想郭郁臣今日与刘光一起来了?
刘觞摸着下巴,有猫腻有猫腻,阿爹竟然与小郭将军一起逛街。
“他们过来了,快、快躲躲!”刘觞拽了拽李谌。
李谌道:“躲什么?左右枢密使与郭将军都是自己人。”
李谌现在与刘氏结盟,而郭郁臣是个憨厚之人,就算被发现自己是偷偷出宫的,这二人也不会出卖自己。
刘觞却着急:“我现在穿着女装呢!”
刘觞一身女服,可不想被阿爹发现,若是发现了,岂不是丢脸?还有小郭将军,刘觞觉得,此时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天知地知,自己知小奶狗知,再无他人!
不,刘觞突然有些泄气,鱼之舟也知道了……
刘觞拉住李谌的手掌,拽着他往摊子人多的地方躲避,李谌低头看了看二人紧握的十指,不由一笑,也就由得他,没有多说什么。
刘觞虽然聪明,但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向来木讷,也没注意自己与李谌十指相扣,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刘光和郭郁臣身上,见他们走远,狠狠松了一口气。
“陛下,”刘觞道:“咱们快去月灯阁吧!”
李谌心情甚好,道:“好,走罢。”
月灯阁前有一片巨大的广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早早预约出去,为新科放榜后的樱桃宴做准备。
樱桃宴上不只是要品鉴樱桃,还会有新科进士们前来打马球,到时候名门云集,权贵显赫,尤其是在娱乐的气氛中,自然是结交攀附最好的机会。
尤其这月灯阁什么人都可以来,并没有太多限制,所以每年前来月灯阁参加樱桃宴的人,那是数不胜数,往往是这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
刘觞和李谌来到月灯阁门口,果不其然,人头攒动,李谌又趁机抓住刘觞的手,还搂着刘觞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揽,故意往刘觞耳畔吹了一口气,笑道:“觞儿,这人太多了,小心些别走散了。”
刘觞蹭了蹭自己的耳朵,距离实在太紧了,总觉得怪怪的,但周围的人也的确很多,如果不拉着很可能走散。
两个人进入月灯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刚一坐下来便听到有人喊着:
“快看,是新科状元!”
“那就是窦扶风的儿子?”
“他就是巨贾窦扶风的儿子?看起来也就一般般罢!”
刘觞立刻抻着脖子去看,果然看到了方才摆摊的小奶狗!
窦悦还是方才那一身白衫,身上滚着暗纹金线,将低调的奢华发挥的淋漓尽致,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许的瘦小,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给人奶呼呼的感觉。
他肩头甚至还背着一只包袱,刘觞猜测这包袱里应该是刚才摆摊没卖出去的木雕。
毕竟月灯阁前的摊位卖的都是一些长安的特色,要不然就是各种小吃零嘴儿,而窦悦卖的只是木雕,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摊位也不明显,除了刘觞和李谌买走了一大推,压根儿没有其他的顾客。
窦悦走进来,因为是新科状元,立刻受到了众人的注目,他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双肩,紧了紧自己的包袱,温温吞吞的走进来,垂着头,也不敢去看大家。
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有些社恐……
刘觞笑道:“是那个窦悦,真是有缘。”
“这能是什么缘分?”李谌不屑的反驳:“新科进士今日都会来月灯阁打毯,这是每年不成文的规定,窦悦在外面摆摊,想必也是因为要过来打毯。”
刘觞点点头,说的也是,于是更加兴奋,拍手道:“那一会儿我是不是可以看到窦悦打毯了?”
李谌一听,心中酸溜溜的,道:“打毯有什么新鲜?往日里朕在宫中,不是也打过毯?你也瞧见过,不要这般没见过世面。”
刘觞撇了撇嘴,心想的确,往日里只是在宫中见过你打毯,皇帝打毯神策军都故意让着,没见过真实的打毯。
一会儿打毯便要开始,现在这段时间,正在组建双方队伍。因为今日来月灯阁的人很多,变数很大,所以历来打毯的队伍,也都是临时自由组建的,除了新科进士们会上阵之外,还另有名额,谁想一展身手都可以。
且打毯可是大唐最流行的运动,十分时髦,若是打毯打得好,说不定也可以结交一票权贵,因此在每年月灯阁的樱桃宴上,打毯的人都是抢破脑袋的。
“哇!”刘觞眼眸亮晶晶的盯着那些申请打毯的人,惊喜的道:“那个好高哦……那个腿好长!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好壮哦!浑身都是肌肉的样子!”
李谌:“……”
李谌心酸,朕不高么?朕的腿不长么?朕难道不健壮么?
这样不行,朕本是要腐蚀刘觞的,若是叫刘觞见异思迁,可如何是好?必须将刘觞的这些小心思扼杀在心窍中。
李谌眼眸一转,便笑道:“觞儿,你在这里坐着品鉴樱桃,为夫前去打毯,如何?”
刘觞惊讶,压低声音道:“陛下,您要去打毯?这……不妥吧?”
这里鱼龙混杂,大家也不知道李谌是皇帝,自然不会让着他,运动比赛难免磕磕碰碰,若真是磕到了如何是好?最后还不是自己的事儿?
李谌却道:“无妨,只是玩玩儿罢了,没什么不妥的。你放心好了,为夫的技术,你还不清楚么?”
刘觞:“……”我怀疑小奶狗天子开黄腔,但没有证据。
李谌心里都是小道道儿,今日月灯阁樱桃宴,身为状元郎的窦悦一定会参加打毯,就他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如何是自己的对手?说不定马匹都骑不动,到时候只要自己在毯场上击败了窦悦,刘觞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李谌按着刘觞肩膀,让他坐下来,又把钱袋子丢给他,道:“来月灯阁,一定要吃樱桃,多点一些樱桃,还有奶酪饴糖也来一些,免得酸涩,你坐,为夫去去就来。”
“陛……”刘觞差点叫错,见他要走,揪住李谌的袖子,硬着头皮道:“夫君,还是、还是别去了。”
这一声夫君,叫的李谌通体舒畅,浑身麻嗖嗖的,汗毛都要打开了一般。
旁边有几个书生,就坐在隔壁桌,看到那二人拉拉扯扯,便笑道:“这位兄台,怕是新婚燕尔罢?只是打毯而已,你家娘子还舍不得呢!当真是恩爱,羡煞旁人啊!”
刘觞:“……”你眼睛不好使!
李谌则是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刘觞的脸颊,口吻宠溺至极:“乖,娘子,为夫去去就来。”
刘觞:“……”啧!
李谌前去报名,还有最后一个名额,正好进入打毯的队伍。
李谌便问:“窦悦在哪知队伍?我要与窦悦对打。”
那负责报名的裁判一脸迷茫:“这位郎君,你怕是不知晓罢?新科状元窦悦,并未报名这次打毯。”
“什么?”李谌惊讶:“没报名?”
与此同时,李谌刚走,刘觞身边便走来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年轻人,那人看到刘觞,无比的惊喜,一双大眼睛更是水亮亮。
“是你?”
刘觞抬头一看,也惊讶的道:“窦悦?”
窦悦眨了眨眼睛,道:“你……这位娘子,你识得我?”
刘觞笑道:“方才窦郎君摆摊之时,并不识得,不过临走之时,听到有人唤你名字,你父亲乃是大唐第一巨贾,加之窦郎君又是这次的新科状元,早就名满长安,若是没听过窦郎君的大名,那必然是孤陋寡闻了,我可不想做这孤陋寡闻之辈。”
窦悦笑起来有些腼腆,道:“也……也没有这回事,是……是这次尚书省的考题,太简单了。”
刘觞看了看窦悦,又看了看远处报名的打毯队伍,奇怪的道:“打毯马上便要开始了,状元郎不去打毯么?”
“这……”窦悦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局促的道:“不瞒这位娘子,其实……其实我……不会打毯。”
刘觞更是惊讶:“不会?怕是状元郎太谦虚了吧?”
“不不不,”窦悦摇手道:“我是真的不会,其实我自幼患有喘疾,从小身子骨极弱,不能跑不能跳,家中严禁我做这些活动。”
刘觞恍然大悟,窦悦有哮喘,别说在古代了,哮喘在现代也是不能根治的,在唐朝来说,哮喘简直便是不治之症,一般人家若是得了哮喘,也就算废了,幸而窦悦生在巨富之家,家里还能为他调养调养。
窦悦素有喘疾,看来是不能参加打毯比赛的,这样一来,李谌竟然阴差阳错的与他岔开,无法赛场上比拼真章。
李谌一回头,就看到了窦悦,窦悦站在刘觞桌边,两个人有说有笑,距离还那么近,也不知道避嫌。
窦悦不参加打毯,李谌也没有参加的必要,毕竟他打毯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压过窦悦一头。
李谌立刻就要离开毯场,却被裁判拦住,将毯杖塞在他手里,道:“这位郎君,你去何处?比赛马上便开始了,不要离开毯场。”
“我……”李谌想说自己不打了,但是裁判拉着他不让走,人数都齐全了,怎么能临时说不打就不打?
就在这拉扯的时候,窦悦竟然还在刘觞身边坐了下来!
李谌眼眸几乎冒火,隔着大老远,狠狠瞪着窦悦。
窦悦来得晚,这附近已然没有桌椅了,想要看打毯就必须站着,这就和听戏差不多,有坐席,也有站席。
刘觞一看,便卖了个人情,道:“窦郎君若是不嫌弃,坐下来吧,反正我这里也有空位置。”
“这……”窦悦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对方是个已婚配的娘子,而自己是个陌生男子,坐在一起的话,很可能被人说闲话。
窦悦本想礼貌的婉拒,刘觞却非要卖他这个人情,对方的老爹可是大唐第一首富,有钱的冒油啊,如果能结交窦家,将来就算不做太监了,也能做生意啊!
窦悦本就有些社恐,不会拒绝旁人,被刘觞这般盛情邀请,便多次谢过坐了下来。
刘觞笑眯眯的道:“啊,开始了,窦郎君,你吃樱桃,别客气。”
窦悦又道:“多谢娘子。”
李谌已然上场,想要下来是不可能的,跨上马背,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更是将刘觞与窦悦相谈甚欢的场面尽收眼底,心里那叫一个悔恨,朕就不应该瞎显摆,非要来打毯,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次的新科状元如此独树一帜,说不打毯就不打毯呢?
为今之计,李谌心想,只能在打毯之中夺得头筹,如此一来,才能让刘觞刮目相看。
裁判一声令下,两队二十匹骏马奔驰开来,李谌手握毯杖,身姿十足矫健,立刻便勾到了毯球,他两辈子钟爱打毯,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心得自是有一些。
刘觞专心致志的看着打毯,惊喜的拍手,没想到小奶狗还是有一手的。
窦悦也感叹道:“郎君好厉害!”
他说着,不由叹了口气,眼神也暗淡下来。
刘觞奇怪:“状元郎为何叹气?难道是这樱桃太酸了?加一些奶酪会好点。”
“不不,”窦悦摇手道:“并非如此,其实……窦某不才,也是喜爱打毯的,在家中还曾经亲手做过毯杖与毯球,只可惜病体缠身,因着喘疾的缘故,一直无法亲身打毯,如今看到郎君们如此肆意潇洒,多少有些惆怅。”
哮喘严重的人的确如此,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不能过喜过忧,每每发作苦不堪言,甚至晚上都无法安寝,这夜里歇息不好,精神自然更是不好,哮喘也会越发严重,便是个死循环。
刘觞安慰道:“状元郎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状元郎心灵手巧,能打毯的人,也未必能像你一样自己制作毯杖。再者说了,状元郎年纪还轻,指不定哪天便治愈了病症。”
“当真?”窦悦欢心的看着刘觞,大眼睛亮晶晶。
刘觞眼皮一跳,心说你这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太好哄了吧!
李谌驱马打球,就是想让刘觞多看自己一眼,开场第一个进球便是李谌的,全场欢呼,月灯阁的气氛瞬间被推入了高潮。
就在李谌享受英雄待遇之时,回头一看,好家伙,刘觞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而是和那窦悦两两相望,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非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距离还这般近!
不止如此,下一刻,刘觞突然站起来,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揪着窦悦的袖摆,藏在了窦悦身后。
嘎巴嘎巴!李谌差点把毯杖掰断。
刘觞正在安慰窦悦,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入月灯阁,东张西望,应该是在寻找合适的空位置,想要坐下来。
刘觞一惊,阿爹和小郭将军!
太巧了,不过也不算巧合,毕竟郭郁臣休沐就是来参加月灯阁樱桃宴的,方才在街坊上碰到,那二人就是朝着月灯阁而来。
刘光与郭郁臣走入月灯阁,因为没有提前预定,来的也比较晚,空桌位已然没了,最多就是拼桌,或者干脆站着看打毯。
刘光道:“看来没有空桌位,别找了。”
郭郁臣却道:“无妨无妨,郁臣再找找,说不定还有空位。”
说着,朝向刘觞的位置看过来。
刘觞吓了一跳,兔子一样立刻蹦起来,躲在窦悦身后,因为窦悦身量也不高大,刘觞还要蹲下来。
窦悦惊讶:“这位娘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供血不足的白皙面颊反而殷红起来,看着被刘觞攥紧的袖摆,也不知道该不该抽出来。
刘觞机智的道:“啊呀!啊呀我肚子疼……”
窦悦着急了:“娘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医师!我这就去叫医师来!”
“等等。”刘觞拽着他不让他走,窦悦一离开,刘光和郭郁臣必然会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不要紧,关键是看到女装的自己,太丢人了,阿爹一定会追问缘由,有理也说不清楚。
刘觞干脆借口道:“可能是……樱桃太凉了,刚才吃得太急,没事,不用去找医师。”
“可是、可是……”窦悦很是着急,突然眼睛一亮,快速拆开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掏掏捡捡,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窦悦最后拿出一个小兔子模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摆件儿,比一般的手把件要大一些,双手捧着正合适。
窦悦将那小兔子放在桌上,然后“咔嚓”一声抠开了兔子的脑壳,动作干脆利索,端起桌上的小茶壶,把热腾腾的茶水灌进去,又合上兔子的脑壳,递给刘觞。
“给!”
刘觞诧异的接过来,入手暖洋洋的,原来是个暖宝宝!
窦悦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因为刚刚入春,夜里还寒凉,所以……所以就常备着,这位娘子,你捂着,再喝杯茶暖暖胃,应该会好些。”
这才是真正的小奶狗,刘觞心中感叹,好体贴啊,而且还是真真切切的体贴,完全去油的那种。
刘觞接过来,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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