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1/2）

元宵担心水笙因为他调查曹国舅生气, 水笙听说这事后，明确告诉他想多了。

别说曹国舅不是她亲爹，就算是她亲爹，一天没抚养过哪来的感情。

就因为他们身上流了一样的血？

把她扔进河里, 任由她被狼叼走, 被野兽吃掉, 那一刻就断送了他们所有的亲情。

在水笙心里，她的亲生父母是薛大岳和王秀英，养父母是赵雪窝和薛彩樱。

其余的人，不管地位多高，身份的多尊贵都和她没关系。

曹国舅被大理寺请去调查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 他本来没当回事, 可见到杨忠，想起三皇子的亲生母亲之死, 后脊梁直冒冷汗。

不过他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臣，见到元宵也不管元宵什么态度，上去就喊贤胥。

再加他是曹贵妃的亲哥哥, 当朝的国舅爷, 大理寺本就忌惮，看他这么旁若无人, 更不敢深究了。

元宵却没打算放过这事。

水笙生气不生气的另说，杨忠寻母21年, 光凭这份孝心，他也不能不管。

虽然事发二十多年，可这事不是没留一点破绽, 杨忠一见到曹国舅就认出来了。

“我认识你, 你就是当年带走我娘的人。”

曹国舅吓了一跳。

如果是现在, 做这种事他肯定会安排得力的手下，可当年他们曹家远没有现在这么势大，而且皇上还不是皇上，也没有现在的权利，他担心找外人走漏了消息，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亲自出面的。

不过后来他都处理干净了。

比如三皇子他亲爹，早被他灭口了。

没想到杨忠竟然记得他。

不过看杨忠的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二十一年前也才几岁，他的证词不足为信。

“胡说，你娘是谁？我带走你娘干什么？如果你娘是个黄花大姑娘，我还能收个小妾，都生过孩子了，我要她干什么！”

曹国舅大喇喇的坐在大理寺大堂上，根本不给杨忠说话的机会。

可杨忠认准了他，“我记得他脖子后边有块红色的胎记，当年你带我娘走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那天天热，你解开衣服纳凉，我亲眼所见。”

元宵听见这话，看向曹国舅：“是不是带走他娘的人，解开衣服一看便知。”

曹国舅心虚了，明明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都被他灭口了，谁能想到一个孩子竟然会站出来指正。

他不自然的按住后脖颈，辩解道：“我后脖颈有胎记又不是什么秘密，谁知道他听谁说的，不就是想要栽赃陷害我吗？

对了，我听说他是大学士赵锦煜送来的人，赵锦煜和我一向不对付，肯定是他指使人陷害我，我不服，我要找皇上告御状。”

曹国舅说完这话还真进宫告状去了。

现在杨忠指正曹国舅害死他的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曹国舅又反告杨忠受赵锦煜指使陷害他。

两方各执一词，都是有理有据。

元宵第一次办案就遇到这么个难题，又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案，难度可以可想而知。

大理寺卿刚开始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后来实在看不过去让元宵去请教平远侯。

这个案子表面上就是个普通的失踪案，细追究起来，可关系到后宫两大势力。

元宵不管什么势力，他只想查清楚真相。

耗费两个多月，走访杨忠的老家无数次，终于让他找到了证据，当年曹国舅确实把杨忠的母亲带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但她腹中的胎儿却平安生下来了。

元宵顺藤摸瓜，终于通过已经退隐的太医查到了曹贵妃身上。

继而注意到了三皇子的身世。

水笙一直没告诉元宵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元宵每天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什么，直到曹国舅找到她。

“水笙，”曹国舅为了活命，给水笙跪了下去，“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可曹贵妃是你的生母，你忍心看她被打入冷宫吗？”

水笙三天前查出了喜脉，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虽然还没有个豆芽大，可她已经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她当然不忍心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打入冷宫，可她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扔水里自生自灭。

不管它是男孩还是女孩，这辈子，她都会好好地疼爱它。

“曹国舅，你求我没用，元宵的脾气和侯爷一样，他认准的事情，谁都不可能阻止，这件事，他肯定会查出真相。”

“真相？”曹国舅看见水笙不为所动，气的站了起来，大声质问水笙，“你不就是想做公主吗？公主的身份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弟弟？不想想自己的母亲？她是没养你，但她生了你，给了你生命，这还不够吗？”

水笙性格温顺，很少生气，这次是真气到了：“只要生了我就够了？把我扔水里喂野兽也够了？要不是有好心人把我捡回去，我早就不知道死哪了。”

水笙说完这话，再也不想看见曹国舅这张脸，命人把他请了出去。

元宵把所有卷宗整理出来送到皇上手里那天，曹贵妃被关了紧闭，太师府被查封，三皇子也被圈禁了。

听说曹家倒了，雨生胸口积压的一口郁气终于得以倾吐，三皇子登基，他就是第一辅政大臣，荣耀千秋，万古留名。

而大哥不过一个平远侯，百年过后，还能有几个人记得他。

雨生从没看见天空如此蓝过，空气是如此的清新，他的心情又是如此的舒畅。

可惜，一切不过镜花水月，他搬倒了曹家，搬到了曹贵妃，却不想三皇子跟本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如今三皇子被圈禁，连他的女儿平阳都受到了牵连。

他的万古大梦，就这样……断送了。

他来不及细思，跌跌撞撞的往侯府跑去。

如果有一个人能救平阳和三皇子，那肯定是他大哥。

今年秋天格外冷，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了，虽然都不大，可每天从到晚都凉飕飕的，让人特别不适。

薛彩樱担心水笙多想，每天都把她叫过来说话。

不过水笙状态还好，看起来并没有太过忧虑。

薛彩樱让她好好养胎，什么都不要想，不管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他们侯府在，就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水笙让薛彩樱放心，她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有点担心元宵。

薛彩樱告诉他，元宵会照顾自己，他本身有武功，最近赵雪窝又给他加派了侍卫，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

水笙还有一件担心的事：“娘，您说皇上会认我吗？”

薛彩樱不知道，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曹家肯定是保不住了，曹贵妃也难逃干系，皇上念着旧情可能不会杀她，如果不念旧情，可能直接赐死。

不过曹贵妃还有一儿一女，想来皇上不会那么心狠。

至于水笙，按理皇上是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民间的。

但碍于曹家，没准会迁怒水笙。

而且也要看史书上怎么写曹家这笔，还原真相，曹贵妃换公主这事就会弄得世人皆知，对皇家的声誉有损，皇上不一定能下这个决心。

如果想保住皇家的声誉，那曹家这笔肯能要想办法遮掩，水笙的身份就没办法公之于众。

“娘也不清楚，不过娘想问水笙怎么想？”

水笙难过道：“我怎么想也没用。”

薛彩樱安抚道：“你要想做公主，娘就帮你想办法，如果你不想认他们，娘也有办法。”

水笙惊讶道：“真的？”

薛彩樱点头：“事在人为。”

水笙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想做公主，也不想认他们，我只想留在侯府，做元宵的妻子。”

她主要是担心自己恢复了公主的身份，元宵不能继续做官。

她懂元宵，对做官并不热中，但他喜欢大理寺，喜欢查案，她不能断了元宵的理想。

薛彩樱尊重水笙的想法，水笙正要问她有什么办法，就听外边有人通报，“夫人，二爷来了，说是要见侯爷和夫人，侯爷不在，还请夫人出来见一面。”

听婢女的口吻不太对，薛彩樱整理好衣服把人请到了厅堂。

雨生头发略显凌乱，人也好像老了几岁，再也没有前几天那般意气风发，一见薛彩樱就跪了下去，“雨生求嫂子救救平阳和三皇子，不，他已经不是三皇子了，求嫂子想办法救救平阳。”

薛彩樱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雨生还没考中举人的时候就曾想过，薛彩樱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运势，后来家里接连发生谁也想不到的大变化，先到镇上开面食铺子，又开大酒楼，而大哥平安回来，他也中了进士，还是二甲第一名，再后来月牙嫁进王府成了王妃，父亲承袭国公爵位，而大哥也封了平远侯，这桩桩件件都无法让人想象。

他就更加确定了，薛彩樱身上的运势。

可是后来，他为了更进一步，成为内阁大学士还不满足，甚至想着成为辅佐新君的辅政大臣，做皇上的岳父，在权利的道路上逐渐迷失了自我，也就忽略了薛彩樱的运势。

在他看来，他有今天，都是鬼迷心窍所致，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有大哥大嫂能帮他。

“三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如今已经被皇上圈禁了，平阳和孩子也没能幸免……

嫂子，求你救救平阳，她从小丢失，十几岁才找回来，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

雨生哭的情真意切，薛彩樱乍一听说这话，难免心慌意乱，“那你快去找你哥啊。”

雨生一开始想的确实是找他哥，可有运势的不是他哥，而且他哥不一定听他的话，却肯定听媳妇话。

所以他只需要求薛彩樱就行了。

“实在是不知道我哥的去向，还求嫂子帮忙想个办法，爹娘年纪大了，平阳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都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薛彩樱命人把雨生扶了起来，她一个女人不懂朝政，哪里有什么办法。

不过平阳毕竟是赵家的女儿，如今落了难，她总不能不管。

她记得前世皇上立了大皇子为太子，想来大皇子说话是有分量的。

“你别急，等你哥回来，肯定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平阳出事。”

有了薛彩樱这话，雨生千恩万谢完离开了侯府。

三皇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他都能想办法解决，可他不是皇室血脉，可以与说釜底抽薪，天王老子来了都扭转不了局势。

雨生心生凉意，知道这辈子，他的官运到头了。

只求保住儿子和女儿的前途。

赵雪窝回来后，薛彩樱把雨生来过的事说了，皇上确实有圈禁三皇子永远不得释放的意思，不过皇上这两年身体不好，再加曹贵妃的事情伤到了龙体，今天卧床都没起来。

朝政临时托付给了大皇子，平阳和三皇子的命运，可以说完全掌握在大皇子的手里。

赵雪窝让薛彩樱别急，如今皇上病重，并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好时候，过一段时间，等皇上身体好了，再提不迟。

说来也巧，三皇子和平阳被圈禁后，看守三皇子的竟然是楚遂。

三皇子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贵气，就连他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是被树枝刮了，还是被石头磨破了，竟然出了好几个窟窿。

他抱着胳膊瘫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不知道多少次想跳下去一死了之。

可看见平阳和她怀里可爱的小婴儿，怎么也下不去狠心。

他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比楚遂的身份好不了多少。

此刻他是阶下囚，而楚遂是高高在上看守他的大将军。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笑，才不过几年时间，两个人的身份就转变了。

甚至他还不如当初的楚遂。

当初的楚遂虽然穷，可还有自由，能保护妻小。

三皇子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将平阳怀里的孩子抱了过去，早前他想着，等他争到皇位一定要立儿子为太子。

只可惜……

“平阳，”三皇子将孩子递给了平阳，“你带孩子走吧。”

平阳也没了往日的贵气，初到京城时虽然不够尊贵，可穿的光鲜，又是内阁大学士的千金，上门求亲的媒人络绎不绝。

可她从乡下生活了十几年，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一旦有机会，她一定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以为三皇子可以给她，只要三皇子登上皇位，她就是俯瞰天下的皇后。

可谁知道……

三皇子的身份和楚遂是一样的，现在还不如楚遂。

“靖哥，”平阳看了眼守在门口，和棵松树似地楚遂，摇了摇头，“事已至此，都是我的命，我不走，就陪着你。”

三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真喜欢我吗？”

平阳苦笑了一下，“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们夫妻一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吧。”

三皇子知道平阳和楚遂的事，他以为如今落难，平阳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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