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十年之间的变化(1)(1/2)
除了这些,其他地方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比如朝堂之上,十年期间,伊师和郭有道两人相继离世。
他们本身年龄就不小了,死的时候在这个年代来说也算高寿。
特别是伊师,他少时四方行走,青年沉浮官场,也就年纪大了后又辞官行走四方那段时间比较逍遥,后来遇到了岑吟别,又开始了一边教学生一边工作的生活。
这样的情况下,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伊师死的时候,恰好是冬季。
大抵是人年龄大了,抵抗力不好,南方天气多变,入秋后更是忽冷忽热的,伊师一个不慎就染了风寒。
起先他自己都不在意,认为不过风寒而已,结果就再也没有起来。
他死的那天,本来已经病重的他忽然回光返照,硬要伊长息把他带到院子的走廊边看风景。
“益州又不下雪,有什么好看的?先生还是在屋里待着吧,免得受凉。”
伊师却在这时候犯了倔:“整日待在屋里有什么意思?屋里那么闷,再待下去怕不是要把我生生闷死。”
伊长息左右掰不过,只能让侍从备好炭盆和被褥,然后扶着伊师坐到了走廊上的躺椅上。
那个位置正对着院门,院门旁还种着一颗银杏树,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只是如今正值冬季,银杏树光秃秃的,并不怎么好看。
但伊师还是盯着,像是在看银杏树,又像是在透过银杏树看别的什么。
岑吟别匆匆赶来,进门刚刚好看到这一幕,刚刚要询问为何让伊师在外头吹风,就见伊师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不用责怪他们,是师执意要如此的。”
岑吟别谈了口气,走到伊师身边半蹲下:“先生怎么不爱惜爱惜自己?外头风大,先生如今身子又不好,怎能吹风?”
伊师摇摇头:“师的身子师自己知道,陛下不必担心。
“况且,师再不看看,怕是就没机会了。”
岑吟别立刻摇头:“先生切勿这般想,不过风寒而已,先生会好起来的。”
伊师笑了笑,他没有继续看岑吟别,而且转头,又盯起了那颗银杏树。
“可惜啊,老夫看不到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哪怕岑吟别现在起兵,他也不可能看到大秦一统的场景了。
就如同那颗银杏,发芽之期虽近,但自己,注定活不到那个时候。
他其实是放心的,无论是对大秦,还是对岑吟别。
他知道大秦如今不缺贤臣良将,知道他们大秦的帝王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帝王,知道她一定能为黔首带来一个太平盛世,知道她一定能完成他毕生的理想。
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看不到大秦一统的场景了。
“师这一生,生不逢时,心怀黔首,却偏偏生在了楚灵帝之时,以至于漂泊半生,哪怕登上云巅也未曾实现理想。
“幸遇主公,让师在蹉跎半生之后,依旧有机会达成所愿。
“如今,师也说得上是,得偿所愿,死而无憾了。
“唯一可惜的事,未能见到主公君临天下之时。”
旁边岑吟别握着伊师的手,眼泪从眼眶中无声的滑落,她没有哭出声,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意。
“既然先生觉得遗憾,不如就再等等学生如何?”
伊师摇摇头:“生死之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陛下也不需要过于伤心,师都这般年纪了,死亡是很正常的。”
岑吟别哭着摇头,哪怕明知道伊师死亡是早晚之事,但是这一天来临之时,哪怕是岑吟别也无法坦然接受。
那是伊师啊,论公,伊师这些年为了大秦尽心尽力,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忠臣,更是贤臣。
论私,他是她曾崇敬的名士,是她年少的老师,从她年幼之时便陪在她身侧,二三十年的感情,让她如何能坦然面对他的离去?
但就如伊师所说,死亡之事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哪怕岑吟别再如何倾尽全力去救他,珍贵的药材如流水一般送到他的丞相府上,也还是拉不回他的生命。
在看完树后的当晚,伊师就病危,最后到底没撑到天亮,在费力拍了拍床边的岑吟别和伊长息的手后,面带着微笑与世长辞。
岑吟别原本强撑的笑意早就不见,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却完全哭不出声音。
那个自幼陪伴着她的先生,那个一腔热血的名士,到底倒在了春天之前。
伊师死后,岑吟别追封他为“帝师”,并罢朝两日。
“帝师”之名其实很早就有的,但一直都是有实无名,归根结底还是朝堂平衡问题。
伊师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后头还被岑吟别赐了“辅国公”的爵位,哪怕岑吟别重臣近臣不少,他的地位也是最重的。
这种情况下,就不适合在添“帝师”这个名头。
岑吟别原本想的是,等伊师看到她大一统后放心了,愿意退下来了,自己在给他“帝师”的名头作为荣誉职,让他即使辞官依旧声望不减。
只可惜,伊师没能等到那时,便先一步与世长辞了。
另外,罢朝两日这对岑吟别来说是也非常少有的,她登基十多年,除非特殊情况,她从来没缺过一次朝会,这是她第一次因其他人的原因罢朝,对其重视可见一斑。
消息传出后,震惊者有之,但更多的人同样为此感到伤心。
伊师一直是天下寒门和黔首学子的表率,而且还教出了岑吟别这个徒弟,整个大秦对他都是非常敬重,其程度仅次于岑吟别。
如今他忽然逝世,天下文士学子皆悲痛万分。
伊师一生未曾娶妻生子,没有后人,就有不少文士自发着素为其戴孝,表其尊敬之意。
在这样的环境下,岑吟别把自己关在了宫里,哭了两天。
伊长息来找她的时候她眼睛还是红的,显然刚刚哭过没多久。
伊长息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坐在岑吟别旁边,听着她带着哭腔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打算。
“原本我想着以如今大秦官员储备的数量和朝臣们的能力,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发兵,把整个天下打下来,到时候尊先生为帝师,让他也能好好享享清福,看看太平盛世。
“但是我没想到我还是慢了一步,先生到底走在了前头。
“师兄,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小心?先生死前都在遗憾没有看到大秦一统。”
“你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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