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时光再美,怎如初见（2/2）

但是师尊和师妹都喜欢喝，而且品茶的时候，那份雅致从容，让他这个急性子甚是羡慕——不错，年少时的莫北辰，性子急躁，并不是摆烂的人，经常行事冒进莽撞，被师尊训斥。而师妹苏莹莹温婉又文静，很得师尊喜爱。其实在忘忧老人心中，两个都是他的宝贝徒弟，他座下就只收了这两个高徒，怎么能不宝贝呢？只是莫北辰的性子需要磨一磨，不然以后出山怕他吃大亏，所以对他严厉一些罢了。莫北辰彼时却并不明白师尊的苦心，只是觉得师尊太过严厉，每每听到师尊的声音，有如老鼠见到猫一般，躲得飞快。

山间修习的岁月清苦，幸好有师妹苏莹莹善解人意、想方设法哄他开怀，总是温柔地陪伴着他。苏莹莹出身修仙世家，生得清丽无双，纤弱飘逸。她从小教养极好，擅于倾听，如水般的性子极能抚慰少年莫北辰躁动的心。“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丝，日长蝴蝶飞。”后来，每于春来柳丝如发，他常常想起这首词，苏莹莹的远山眉，秋水眼就会浮现在他面前：可惜，一切，终是回不去了。

少年莫北辰不知道，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一心一意想着“予你欢喜城，长歌暖浮生”的清丽少女，最终为了家族利益，与他渐行渐远，最终形同路人。

栖云洞灵气充盈，阳升而射，日落而止；阴出而覆，月消而息。至阴至阳，阴阳相守，盈蕴天地之浩气，凝阴阳之属性。山坳低处，坡缓野阔，山草蓉蓉，亭亭如盖的菩提树下，有一块巨石端正置于草间。此石高及人的膝盖，面上平滑如案桌，更妙的是，巨石的边角有一小洞，在石面上小洞旁边注水，无忧老人于此处凿一凹槽引流，皆可由小洞流出，真是绝妙的一具茶台。日暮时分，无忧老人喜欢在这里饮茶。

在这天然的茶台不远处另有一块比巨石稍矮的山石，山石青碧，如翡翠般莹润，长度刚好如一方琴案，石面上暗纹盘旋，如兰如芷，葳蕤潋滟，错落有致，好一张雅致的琴台。无忧老人于余晖下、菩提树叶斑驳间，淡淡品茗时，苏莹莹有时会于这天然的琴台上，纤纤玉指，轻抚琴弦，如蝶于花丛翩跹起舞，琴如风，音如韵，清如泉流，悠如云卷。莫北辰不敢在师尊面前露面，只得藏于菩提树后的山石拐角处，轻倚了山石，借着悠悠清风，品味这清澈明净，触人心弦的深谷乐音。他每每于一曲终了，侧了脑袋，偷窥那弹奏之人：纤瘦的少女微微福?，婉婉坐于石凳上，她素手轻扬，露出纤细?皙的?指，抚上琴弦，凝?深思，琴声徒然在山林中响起，琴声婉转?清越。

一曲罢，她收回手，凝神望了望远山外的烟霞，夕阳半遮，天边绚丽多姿的云霞好像倒数落入那烟雾弥漫的洞府——这正是栖云洞名字的来历。休息片刻，她又伸出素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莫北辰收回心神，侧耳细听，那琴音时而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喃，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有时候，会不知不觉坐到暮色四合，才惊觉师尊早已离去，只有师妹在案桌前含笑看着他。

他与她相视一笑，自藏身之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