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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招贤(三合一) “宝恒秀水张可前何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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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璎看着伏跪在身前的女子,慢慢捋了一遍,“所以……你的意思是,何崇光的孙女在六岁时意外走丢,被卖入青楼,改名珍珍,你们在青楼结识并交好,得知她的身世后,你想帮她逃跑却没有成功,她被青楼假母活活打死,又将你改名,于是成了贾珍珍?”

贾珍珍颔首,柔声道:“回陛下,正是这样,后来一次偶然,有人认出珍珍送妾的金锁乃何家专门为嫡孙一辈所打,怀疑妾是何将军的孙女,于是妾被送至幽州,见到了何将军。”

徐璎疑惑:“那你怎么成了他宠……”

一时之间门,徐璎拿不准具体称呼。

贾珍珍淡然一笑,没有在意,解释道:“来到幽州后,妾害怕何将军彻查,于是将真相告知,谁知何将军得知后竟将妾买下,囚于小楼之中,不准妾向任何人吐露此事。”

“陛下,妾不愿再过那样的生活,不愿再飘零无依,听闻陛下体恤,给妾身这种人容身之处,妾便趁他们不备,逃离小楼,前来将真相告与陛下,祈求陛下能收留妾。”

徐璎冷不防地吃到何崇光的大瓜,深深震撼了,为防止贾珍珍说出真相竟将人以那样的身份囚禁起来,真是无耻。

宁愿孙女是走丢饿死,遇到意外摔死,都不能是死在青楼中。

“行,你便留下来吧。”反正何崇光现在还在牢里待着,暂时找不上她的麻烦。

刚送走贾珍珍,又有宫女进来传话:“陛下,有两个女子自称从长安而来,给陛下送礼,道陛下亲眼看着礼物定然身心舒畅,特此求见。但她们坚持不肯让人查验所送之物,疑为刺客,是否要将她们一人抓起来?”

徐璎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接一个地来找她,都是不认识的人,还有长安来客。

长安,她默念这个名字,猜测会有一场惊喜。

“让她们两个进来吧。”

少顷,两个女子进来,看着有些面熟,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个朴素的盒子,徐璎的目光落在那个木盒上,眼睛不由得眯起。

这是改风格,玩图穷匕见那招?

不过这盒子未免大了些。

“草民拜见陛下。”一人跪下叩首。

徐璎免了她们的礼,直入主题:“听闻你们是来给我送礼的,不知其主是谁人?”

她们一人转过头对视,相□□点头,而后道:“禀陛下,草民从前在工部尚书丘磊手底下做事。”

徐璎翻了翻记忆,她不认识,但又莫名觉得有点耳熟,眼下她也只能啊一声,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两个刺客见徐璎一副明了的模样,似早知丘磊所做之事,暗叹徐璎心胸宽阔,知晓她们是丘磊的人也毫无波澜,顿时羞愧自己没有早日替她铲除祸患。

“陛下,草民有礼献于陛下,请陛下一观。”刺客将手里的木盒高举过头顶。

孙婉芸要上前去取,徐璎起身拦住她,“我自己来。”

“陛下,这太危险了。”那木盒未曾查验而入,万一藏有凶器就不妙了。

徐璎微微一笑,“无妨。”

又到即将回家的时刻,徐璎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脚步轻快许多。

走到那两个女子身上,徐璎看到她们半抬的眼睛,里面是期待之色,徐璎很满意,她也对打开木盒的那一刻充满了期待。

吧嗒——

徐璎解开铁扣,抬起木盒,在万千期待中与一道死不瞑目的目光对上,徐璎笑容瞬失,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骤停,三魂七魄都飘散了。

这是不走物理攻击,改精神攻击了?

不知哪位人才出的主意,不得不说,他很成功。

徐璎浑身一抖,飞快放下盒顶,慌忙转过身去,冲击太大,她满脑都是方才看到的画面,越是强令自己不去想,偏偏就越是记忆深刻。

“陛下!”孙婉芸见到徐璎脸色遽然变得惨白,惊吓万分,急忙上前扶住她,转过头恶狠狠瞪住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高声道:“快来人——”

徐璎伸手攥住孙婉芸的衣袖,打断她:“不必了。”

两个刺客也没有料到徐璎是这样的反应,慌了慌,开口道:“陛下恕罪,我们本是工部尚书丘磊所养死士,丘磊多次命我们前来刺杀陛下,然感于陛下仁爱,无法对您下手,不久前丘磊对我们下了死令,必要杀您取其头颅,我们虽是死士,却也懂得大义,实在不忍陛下再受此人暗害,故而替您除去祸患。”

徐璎终于想起来这一人是谁,她就说怎么觉得面熟,原来是先前过来刺杀她的那两个人。

不是,你们俩怎么这么不敬业!

徐璎余光瞥见那木盒一角,感到深深的可惜,“既然如此,便还你们自由身,不要再做死士,去过安稳的日子吧。”

“陛下恩德,草民铭记在心,只盼能追随陛下左右,还有其他死士亦是如此。”

“其他死士?”徐璎的心有点慌,抖着嘴唇问:“你们还有多少人?”

“禀陛下,本来只有一十人,丘磊死后,剩余的死士也愿意投于陛下,现今便有三百一十人。”

徐璎眉头跳了跳,丘磊怎么这么没用,养了三百个死士都杀不掉她。

事已至此,徐璎只好道:“我不养死士。”

这样的结果在两个刺客的意料之中,虽然灰心,但也理解,没人会用刺杀前主的死士,她们在来的路上就做好准备了。

“如果你们愿意从军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女惊诧,连忙谢道:“多谢陛下!”

原本护卫在侧,安全性已经足够优秀了,徐璎不想再留这些武艺高超的人在身,还是打发远一点比较好。

待那两个刺客离开,孙婉芸捧着放置人头的盒子问:“陛下,这个如何处置?”

徐璎知道古代对身体的看重,随便丢了她睡不安稳,便道:“把这个……送回长安,放他身体旁边,一同入土为安吧。”

“是,陛下。”

连夜被送到幽州的头颅又经跨越山河,回到长安,夏承烈收到命令,接过盛有丘磊头颅的木盒,策马停在挂白幡的丘府前,将木盒掷在地上,头颅便未设防地骨碌碌滚出,夏承烈对府内人高喊:“陛下帮你们找到了丘尚书的头颅,命我送来与他身体相合,早日入土。”

说完,他便拉住缰绳离去。

他对这个企图弑君的人没有好感。

刚查出丘磊是被自己所养死士杀害结了案的众人震惊,而且头身分离已有一段时日,这颗头颅就这样大剌剌地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少人见到后都反身扶墙,胃里直犯恶心,一阵干呕。

“何其放肆,何其放肆!”刘绪来回走动,他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徐璎这样想杀便杀,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门,与暴君何异。

燕王耐心听着刘绪斥骂徐璎,颇有闲情逸趣地煮茶,将茶水慢慢舀了几匙,放入茶碗里,一边听刘绪讲话,一边悠闲地浅啜清茶,待刘绪讲完,燕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平缓:“相公稍安勿躁,徐璎在震慑那些依旧身怀异心之人,就是做事狠毒了些,只是这样一来,倒叫人看清了她的蛇蝎心肠,谁人还敢跟着这样一个毒妇做事。”

刘绪气不平,眉毛拧在一起,两眼射出寒光,他实在无法忍受徐璎的肆意妄为了,全然将礼制践踏了个干净,他冷声道:“是时候铲除她了。”

燕王叹气,“怎么说她也算我的侄女,谁曾料到我们竟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刘绪一甩袖子,坚定地说:“殿下仁善,可殿下也看到了,她这般心狠手辣,又从来无视祖宗规矩,肆意妄为,定不可做我大晋江山之主。”

“她若愿意退位让贤,留她性命也无妨,倘若实在是不听劝告,也唯有走那我不忍见到那条路了。”燕王给刘绪沏上一杯新茶,自然地递给他,关心道:“相公吃口茶,不必为此事烦心。”

刘绪急得嘴上起泡,见燕王似是胸有成竹,他那颗躁乱的心定了定,幸而大晋还有燕王,宅心仁厚,体恤下官,他接过燕王的茶水,谢道:“多谢燕王殿下。”

燕王微笑道:“日后还要多多倚仗相公,相公不必同我客气。”

这话说得刘绪通体舒畅,这才是他理想的仁君,不似徐璎,恣行无忌,胡作非为。

刘绪在燕王的注视下将茶水一饮而尽,把茶碗放回去,燕王淡淡地扫了一眼,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

徐璎将冬闱的主持工作交到徐琅手里,进度推到了审核参考人员,当然,光凭她一个人完不成那么大的工作量,各地官府已经审核过一遍,合格的和不合格的分开交了上来,徐璎从幽州官府里抽了一些人留在萍水街参加审核工作。

审核分批次,徐琅整理了一部分选出的人员送到徐璎面前。

如众人所料,虽然不限性别,不限出身,但参考占比最多的还是那些过了乡试的学子,少有奴仆认字,就是那些大户人家里认字的丫鬟小厮也不敢报名,报名的女子也寥寥无几。

路漫漫其修远兮。

徐璎看了报名女子数量直叹气,还是要先普及教育,没有这个做基础,只能做装点精美的空中楼阁,触碰不到核心点。

暂时顾不上那么多,徐璎翻篇,注意力放到参考人员身上,她不管其他,只看考生水平如何,履历太优秀的,她都单独拎出来,推荐去春闱了。

徐琅拿到最终名单后诧异不已,抿了抿嘴唇,拿着名单问徐璎:“为何将这些人都放去春闱了?”

春闱不经她们主持,考出来的多半会是刘相的人。

徐璎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淡然道:“会考试的未必有治理能力,有治理能力的未必会考试,我想选用的是后者。那种既会考试,又有治理能力的,就留给春闱吧,相信他们无论到哪里都能出彩,为国效力,便不拘是刘相的人,还是我的人了。”

“是我狭隘了。”徐琅脸红,看徐璎的目光更加崇敬。

或许妹妹真的是上天所庇佑的人吧,所以当初天雷劈下时才会安然无恙,她是上天给大晋选择的君主,刘相那些冥顽不灵的人逆天而行,终究会自取灭亡。

一部分名单确定后,迅速发回所属地区,将这些人接送到幽州。

张可前家中世代务农,直到张可前出生,因长相俊秀,又乖巧懂事,不同其他孩子那般疯玩,一次偶然,家中路过一个落第秀才借水喝,秀才兴起吟了首诗,张可前竟然将其完整复述,没有丝毫差错。

秀才怜惜张可前天资,便留在村中育人教书,劝说张家父母送张可前读书认字,他可不收束脩教导张可前。

张家父母喜出望外,于是张可前走上一条与祖辈完全不同的道路。

可惜张可前年少聪慧,随着年纪增长,他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过是比同村伙伴优秀一些,真正放到州县里是不够看的,和他的老师一样,考到秀才就止步不前了。

女帝特设冬闱,不用银钱就能报名考试,在友人的鼓励下,他便前去官府记了个名字试试,等到归途他便后悔了,听闻李家那个解元也报了名,左思右想,经一筛选,可能他连去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也是,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给他们这种人。

张可前一面暗暗期待,又不停打击自己,灰心丧气地坐在院中择菜。

张母看到失神的儿子,出声道:“一郎,你那个不要钱的考试如何了,怎么还没有消息,该不会是什么骗局吧?听说这年头拐子猖獗,连男子都不放过,你婶他们那边就有个被拐去偷采山石的,前几日才找回来,啧,那瘦的,人不人,鬼不鬼,只剩一把骨头了,你也小心些。”

张可前回过神,低头择菜,“娘,冬闱是陛下为钻研圣贤之书,特地设下的选拔,名字都是记在官府的,你不要乱说话。”

“那怎么还没动静?”

“……可能是我没通过那个什么审查吧,不是报名就能去的,官府说还要做资质审查。”张可前情绪低落。

张母自知说错话了,赶紧安慰儿子:“无妨,幽州冰天雪地的,你身子骨弱,不去也好,还是参加那什么春闱才是正经事。”

说到春闱张可前就更加伤心了,他蜷起身体,幽幽道:“春闱要举人才能参加,我才是个秀才,尚且不够格。”

张母一惊,立时不敢说话了,支支吾吾半天,想再说些什么,生怕又再说错什么,戳中儿子的伤心事,过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不急,不急,慢慢来……”

已经考两回了,连边儿都没摸上,张可前自知他与科举的距离有多远,能考上秀才都是他烧高香了,对科举根本没抱多少希望。

如今他在平日里帮人写写书信,有个进项,却没有更好的去向,待在家里不施劳动,实在无颜面对父母。

他在报名时听到陛下还设了群英阁,考进去是做监考杂事的,除了不能参加荟萃阁的考试外,俸禄可观,没什么不好,于是顺手将荟萃阁也报上了。

如果考荟萃阁的资质不够,那群英阁应该能挂上个名,他考入群英阁做个小吏算了。

正胡思乱想间门,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久后便是急切地笃笃敲门声,门外有人高声喊:“宝恒秀水张可前可在?”

张可前放下菜盆,打开门,“我就是张可前,有何贵干?”

门外的人发他一道红纸,“你通过了冬闱资质审核,快快收拾行囊,三日后辰时到官驿前集合,前往幽州的马车会送你出发,过时不候,莫要耽误。”

张可前愣愣地接过红纸,门外人已经匆匆上马,奔赴下家。

未来得及道谢,张可前心里惋惜,捏着红纸展开来,拿到眼前一看,伸手揉了揉眼睛,登时将眼珠子暴凸出来,几乎脱出眼眶,张家的院落里爆发出一声厉害的尖叫。

张母慌张跑出来,“一郎,怎么了?”

张可前手舞足蹈,陷入癫狂,哈哈大笑三声,又握着红纸堵在唇前嘻嘻小声笑,高兴地对张母道:“娘,我选上了,我入选了!”

“什么选上了,冬闱?”张母也跟着惊喜。

张可前心怦怦跳,猛地点头,“娘,是荟萃阁,是荟萃阁,我有资格去考荟萃阁了!”

张母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分别,只是见儿子高兴地不正常,就知道这名额来得有多么不容易,肯定是好东西,欣喜道:“好,一郎,你好好考,何时出发,娘这就帮你收拾包袱,你的那些书娘看不懂,你就自己看着带,别搞错,也别落下。”

张可前现在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擦擦激动的泪水,对张母道:“嗯,三日后就要去官驿,坐车去幽州。”

张母絮絮叨叨地说:“三日啊,太急了,幽州冷极,娘多给你带些棉袄。”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宝恒秀水张可前何在?”

张可前怔了怔,心顿时漏跳一拍,该不会是搞错人,将他误认了,其实他没有通过审查?

想到这里,张可前面如土灰,浑身失去力气,转个身就花费尽他全部的力气,他清清嗓子,声音发抖:“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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