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宜晴（1/2）

李宜晴。

青海民和县。

不堪回首处，烟锁暮云平。

这是土族诗人李宜晴的诗。

诗如其人，人如其名。

这名字也是李老头媳妇的名字。

李宜晴很少提及自己的名字，跟她的命运太不般配了，诗一样的名字应该配诗一样的人。她配吗？她不配，以前不配，现在更不配。

她恨李老头。恨他跟懦夫一样，别人取笑他的时候只会咧着嘴笑。

她恨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他们用眼神告诉你，长的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嫁给一个三寸丁，古有武大郎卖烧饼，今有你男人卖罐罐茶。

李老头迎娶她前一夜，她甚至希望有个像西门庆一样的男人带她走，她也会像潘金莲一样伺候她，潘金莲会的她也可以去学。

有时候闭上眼睛就看见西门庆从庙堂街心而来，还做了个京戏里撩袍的动作，嘴里悠然唱着。

“一马离了西凉界，青是山，绿是水...”

她最恨的，还是她爹。

甚至她曾天真的想过，要是那时候有电就好了，她爹可以去看看电视，打打牌。不至于每天夜里哼唧哼唧的跟牲口一样嗷嗷乱叫，这倒好，整整嗷嗷七八年，生了七个小孩。没有饭吃，每天大白菜，连白面都吃不起。每次去赶庙会，她看见炸的金果都走不动路。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多么美好的年纪，每次她爹都会从头往脚打量着她，就像农民看见了地里成熟的庄稼，没等下地，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好卖给谁，换多少钱。

审讯室。

李宜晴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次是真的走到头了。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回顾自己的一生，

命运不公平的时候你可以改变命运，可命运开始捉弄你，你只能认命。

“李宜晴，讲话，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这次犯的事有多严重，你要是交代了还可以考虑给你减刑，你不为自己考虑，至少也得为你两个孩子考虑吧。”

说到孩子的时候，曾有那么一霎那确实心动了，可理智告诉她，她什么都不能讲，她要是讲了跟她亲近的人都会倒霉，她很清楚那些人的势力。

马天祥算个屁，他就是个亡命之徒，能活一天是一天，可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有权有势，想捏死谁就捏死谁。

沉默良久，缓缓抬起了头。虽年过半百，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美人坯子。有一种女人是男人没办法拒绝的，绝美的面容下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

“能不能给我杯水。”

“我是给马天祥送过货。”

“其他的呢，李宜晴，我劝你老实交代。具体送货送到什么地方，交给谁。”

孟队有些不耐烦了，使劲的敲了一下桌子。

“王连宏把货扔到垃圾桶，然后我会送到红古区一个公园旁边，其他的我就不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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