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县试（1/2）

连日来的相处，李乜明白，自己恋爱了。

这种感觉很特别，呼吸平缓、不悲不喜，心里始终暖洋洋的、脑海中总是浮现那副面孔、容易出神，回过神来嘴角总是挂着笑容。

但‘门不当户不对’，强行下去，只会像《孔雀东南飞》，《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悲剧结尾。

当生存条件变得苛刻时，人和所有动物一样，都会节制生育，控制种群数量。

李乜穿着短袖、短裤，背着书箱离开了家门。

一位位老人、小孩儿坐在路边，用昏花的眼睛看着自己，不悲不喜。如同‘比丘国’街道两边的‘人笼’，区别就是这个笼子是无形的。

“孽哥儿，做了读书人是不是就不用纳税了？”

“孽哥儿，做了读书人是不是就不用服徭役了？”

“孽哥儿，做了读书人是不是就能天天吃饱饭了？”

......

短短两百米的村道，坐着一百多位老人小孩儿，被问了一百多个问题，都是重复的。

重复的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一块块石头、一个个沙包，重重压在自己身上。

自己就像那五指山下的齐天大圣，被现实压迫的动弹不得。

声音萦绕在耳边，猛地抬头，想要回复他们，发现村庄已经落在后面。眼前只有一颗光秃秃的大槐树，树下还有一副七零八散的骨架。

盯着那两个深深的眼窝，将光溜溜的白色头骨取下来。

擦拭一下上面的尘土、拂去上面晃悠的蚂蚁，放入书箱里，继续东行。

明明是荒野，田地中的行人竟然多了起来。

有人背着的、车子驮着的、还有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郎君，给口吃的吧？”

气若游丝、有气无力，使用的居然是疑问句。

李乜握紧当拐杖的木棍，脚下不停，仿佛没听到一般。

迎面走来两人。

健壮但瘦弱的年轻人将老人放在路边，后退两步，跪下身子，用力的磕头。

李乜经过，听清了老人口中的喃呢：

“儿啊，大半夜你把我拉这里做什么？你看这盐碱地，风儿这么冷，我连件衣服都没穿......咦！你不是孩儿他娘？你咋也在这儿呢？走走走，咱一起回家......我还想吃你给我做的热面条呢！吃一碗啊，能暖和一整天......”

同那男子一样，鼻子一酸，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

从箱子里拿出一张黄纸，撕成一条一条的。

迎着晨风，用力的抛向空中，高声唱道：

“魂兮归来，布奠倾觞。

英灵所视，既乐且康。

英灵所葆，福祚绵长。

魂兮归来，以反故乡。

魂兮归来，维莫永伤！”

这是用来祭奠为国牺牲将士的，自己不会其它的悼文，便拿过来，随口用了！

希望先烈别怪罪自己。

悼念完毕，行了一个大礼。

男子哭声更大，还已同礼。

继续前行，遇到路边倒毙的，就唱一遍；没纸了，就用揉碎的黄土代替。

走走停停，来到县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稻米喽，今年新鲜的稻米，一斗只要八两银子，现在不买，明日翻倍......”

“豕肉了，肥嫩的豕肉，一斤换两斤粮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聪明伶俐的孩童，一升小米儿就能换了，路过的官人老爷行行好吧......”

......

李乜苦笑一声，一个月前还取笑那位卖孩童的老人。如今还未到达寒冬腊月，就已经有免费送的了！

路过张先生的算命铺子，里面没有人，破落的像塌了好几个月。

路过春风阁，那些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貌似多了些。

稍微驻足，就有人上前搭话：

“公子可是寻欢？来我这儿，年轻貌美、娇小玲珑，您想要的都有，一次只要一升粮食，童叟无欺！”

“公子，我们这儿只要半升！”

“唉唉唉，来这儿，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不等李乜挣脱，阁楼里冲出来一群打手，三两下将这些掮客打走，摆出一副请的姿势。

李乜自然是不进的，低下头，匆忙前行。

一些人不甘心，小跑着跟上，仔细介绍着业务。

直到来到县衙门口，才纷纷散去。

“无关人等切勿逗留，速去！”

李乜拿出程秀才的担保文书、族长爷爷给的行木，递过去后才行礼：

“小子是过来童试的，烦请行个方便！”

“呦，还真是！不过人家都是早上过来。你现在过来，时间肯定不够，还是快些回去吧！”

面对门房衙役的驱赶，李乜没有离开，接过文书的时候，悄悄塞过去一个东西。

衙役手中一沉，随即喜笑颜开。

“其实也没有规定，既然小公子要见识见识题目，便随我来吧！”

李乜急忙道谢，跟在后面。

走入大门，经过庭院。在县衙的正堂上，摆放着几张桌子。

三张孩童、两张老人、还有三四个空位。

一位圆领官袍官员在中间踱步，不时的驻足观看，不用说，这就是县令了。

李乜在门外等着，那衙役进去与男子商量，不时的指指门外。

李乜急忙拱手行礼。

看到他招手，便小步进去。

“还剩一刻钟！”

李乜点头，跪坐在空位上，将骷髅放在桌子左上角，展开放在上面的试卷，竟然比桌子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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