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愿自由之风常伴左右（2/2）

对着屋里的镜子，老人自得的说道：

“这衣服都多少年没穿了，想不到老头我还能撑起来，哈哈，老夫我风流不减当年呀”

说完，老人轻轻推开房门，走出了自己的小屋，屋子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打理的井然有序，透过阳光照射下的门缝，还可以看到客厅的正中间，还挂着一副照片，是一个留着胡子的青年与一个笑得很甜的少女的合影，只是随着老人转身带上房门，一切都被留在了老人的身后

老人锁上房门，转身离开了，背影萧瑟，但好像又很洒脱，就好像抛下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沉重历史，唏嘘的同时，也获得了解脱！

老人走得很慢，与平日里健步如飞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许是真的老了，毕竟百岁高龄，身体大不如前了，但老人这些年来依旧挺直着腰杆，甚至骄傲的连拐杖都不愿意使用，别忘了，老人可是当年的民族英雄之子呀，还是军营里杀敌过百战神一样的人物呢

也许只是老人想要多看两眼这座生活了近乎一生的城市吧，这座矛盾的城市，自从老人出生起，就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苦痛，也在他的晚年，给予了他救赎的安慰

老人走着，不时侧过头看一眼四周的高楼，有咖啡厅、书店、超市，还有路边卖着老人最爱吃的香芋口味冰激凌的小摊，老人甚至还走过去买了支冰激凌

“变化真大呀”

老人感慨道

“不过这个味道倒是一直没变......”

老人低头小心地吃着手中的冰激凌

老人走呀走，走呀走，走得很慢，不停地四处张望着，像是要看尽他崎岖坎坷的一生，不过老人一直没回头！

最后，老人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处，正巧，一辆公交车来到了他的面前，老人想也没想，就走上了车。

其实，老人也不知道这是哪一路的公交车，只是自己刚好来到了它的面前，它也刚好到站了，就像两个人命中注定的相遇一般，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在时间的荒野里，刚好的，就遇上了。老人信奉自由，自然也信这个，于是就上了车，不过凭借着老人近七十年的经验，依稀可以认出这似乎是78路，还是79路？

老人还纠结的想了想，不过老眼昏花、头脑也混乱了起来，哈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老人摇了摇头，随即又坐直了身体，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收音机，摆弄了几下，播放着自己最喜欢的歌曲

听说现在的小年轻都用什么p3和手机了，带上耳机，不仅音质好，歌儿还多，还方便，哈哈，不过老头我用习惯这个了

也是啊，时间留下的热爱，又怎么会被时间轻易改变呢？

老人将调好的收音机放在自己身旁，此时时间还早，公交车上人还少，只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要上早班或者刚下晚班的打工人，没有人注意这个坐在最后排角落里的古怪老头

老头也不在乎这些，侧过头，透过公交车的窗户，在车轮的滚动中，看着眼前翻滚的不断后移着的熟悉的城市

这是他生活了一生的地方，是他曾最恨的地方，也是如今最爱的城市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特别的，是这里的监狱，七十年前，几乎每晚老人都会去监狱的各个牢房寻找他父亲当年的痕迹

不过现在，他更喜欢逗弄着城市里的小孩，他喜欢这里的每一只小动物，因此知道每一只流浪猫的住址、生了几个崽儿

老人笑了笑，无尽的回忆涌上心头，各种人与事走马灯一般回荡在脑海里，悲伤也罢，苦痛也罢，感动也好，幸福也好，只是都已成尘迹

老人闭上眼，窗外是一阵鸟语花香，公交车依旧前进着，不知道要奔向何方、停在哪里

都无所谓了，老人的身体逐渐瘫软，慢慢地依靠了座位的靠背上，慢慢地，身体化为片片光蝶，消失在通往自由的道路上，留下了一块老人追逐一生的痕迹

是的，老人用一生给出了他对于自由的定义！

......

下午，我如约，来到了老人的小巷，却没有找到老人，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不断抽泣着的小孩

我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小孩转过头，满脸都是眼泪与鼻涕，小孩带着哭腔交给了我一封信，说道：

“老爷爷去世了！”

我接过这封已经沾了泪水的信封，信封戳口已经被打开了，很明显，小孩因为忍不住好奇，偷偷翻开查看过了，也因此知道了老头的死讯

我的心也因此沉重，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老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

带着这种悲伤的心绪，我翻开了这封来自一位堪称传奇的世纪老人的遗书：

“年轻人，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在了追求自由的路上，哈哈，看得懂吗？那我说直白点好啦，我已经死了！

尽管我一直认为，死亡不过是一个抛弃身躯的束缚、灵魂追逐自由的过程，但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十分感慨呀，不过，回顾我漫长的一生，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生逢乱世，生命却跨越百年，最后无疾而终的，纵观历史，又有几何呢？老夫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为了追求自由，我终生未娶，膝下无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但我不后悔，这是我自由的代价！其实如果惜命些，老头我还是能再苟活个几年的，只要一想起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我就接受不了，老头我自由了一辈子，临了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折磨？所以我趁腿脚还利索，选择了最体面的死法，要说超凡者就是这点好，可以自由的去死，哈哈，一点痛苦都没有呢

年轻人，我说过，我们有缘，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超凡结晶，那就是你的福运了，如果运气好些，就能直接离开萨拉热窝了，哈哈，对你来说，这也是个纷争之所吧？提个醒哦，你可以去附近的几个公交车上找找，我只能提醒到这里了哦，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最后会死在哪里，所以剩下的就靠我们的缘分了，哈哈

但我还是相信你的，年轻人，不只是因为我们有缘，更因为我相信，一个从年少时就爱吃香芋口味冰激凌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你很像我，年轻人，我相信你会找到它的

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它，并成功地吸收了我的力量，希望你能善用这股力量，普林西普的故事不能再重演了！如果说，老头我还有什么执念的话，也就只剩这一个了......

当然，如果你没有找到它，也没有关系，这说明你有你自己的福报与信仰

我走了，哈哈哈，未来的路上，愿自由之风常伴左右，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