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枕戈待旦（2/2）

“傻孩子，不许胡乱编排。”

云玉君本来也暗恨父亲和祖母的利用，可看着玉安为了自己急成这个样子，少不得赶紧安慰：

“哪里就慌成这样了？距离宫宴只剩下区区一个月，北疆路途遥远不说，陆家也是清流人家，不会匆匆为儿女定下婚事。”

“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圣上一定会出现在宫宴，又一定会见到我、看中我呢？别杞人忧天了，好不好？”

玉安不知该如何告诉长姐：她就是知道……上一世的宫宴完全没有给云府下帖子，更别说指明要五位姑娘到场。

韩丰家的猝死、宫宴的变故…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事情向上辈子的轨迹发展，还不许玉安窥视真相。

云玉君看着妹妹逐渐坚定的眼神，心知妹妹是一定要为自己想条出路，不禁十分感动，连本要听天由命的心也淡了许多：

“安儿，你和母亲都为了我的事情费劲心思，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们呢？”云玉君眼神坚定：

“你放心，长姐心中有数，定不会逆来顺受。”

玉安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

未央宫内，王皇后看着面前红木座错金博山铜熏香炉上冒出缕缕青烟，不由有些失神。

“娘娘，您觉得圣上是有心还是无意呢？”一位老嬷嬷打着扇儿，嘴唇几乎未曾掀起。若不是宫内只有她和皇后二人，真要怀疑这话是谁说的了。

“呵，钱嬷嬷何必多此一问？”王皇后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珐琅护指。

“是老奴多嘴了。”

钱嬷嬷的笑容竟还有几分憨厚，但是难掩眼中精光：

“自从老奴随着娘娘进了这未央宫，也看娘娘操持过不少次宫宴，邀请各家女眷的赏花宴会也办过十来场。成国公府算是哪门子的人物，值得下个帖子不说，陛下竟连人家府上有几位姑娘都清清楚楚？”

钱嬷嬷的语气中充满讽刺，见皇后娘娘没有搭话，却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自顾自说了下去：

“老奴问过了，成国公府一共五位姑娘。头两个都是二房原配所出，大的那个今年及笄，小的才十一；三姑娘是二房继室所出，今年九岁；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姨娘出的，两个五、六岁的黄毛丫头，做不得数。”

“昨日陛下是在珍贵妃那儿歇着的，许是珍贵妃见二皇子大了，想定一门亲事——可成国公府又有什么值得结亲的地方？难道珍贵妃打算讨好那些旧公爵？”

皇后娘娘终于开口：

“珍贵妃眼光可高着呢，看不上成国公府这样一个空架子。我虽没见过云家的姑娘们，但前些年也听长公主提起过已经过世的林氏，虽长在北疆，却是一个容貌无双的绝世佳人——要不怎么会让云大人一见钟情？”

钱嬷嬷：“云大人年轻时已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若云家那位大姑娘继承其父其母的容貌，怕是……”

皇后娘娘轻声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不知珍贵妃之意，究竟是在哪位英雄身上了。”

钱嬷嬷：“依老奴之见，怕是近来宫中又添新人，珍贵妃怕年华老去君恩不再，想给自己培植个没有根基的亲信呢。”

玉安不知，长姐还未进宫，已被皇后娘娘视作珍贵妃一派——倒是三皇子和他的生母兰淑妃撇得一干二净。

------

玉安回到自己院内，看着专心站在怜星身后学泡茶的小莲。

不过几日光景，初见时瘦骨嶙峋的小莲已变了一番模样，两颊甚至都长了些肉。

小莲的相貌很不起眼，单眼皮，小小的鼻头，嘴唇薄而宽，可能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上去比同龄的丫鬟们要矮上一个头。

这个可怜的丫头，不过因为自己一次小小垂眸，命运就换了一番天地。

自己重生归来，又会给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动呢？

玉安摆了摆手：“小莲过来。”

“是，二姑娘有什么吩咐？”小莲忙跑着来到玉安身边，嗓音清脆。

“小莲这个名字不好，是当初红药随口起的。你可有姓？”玉安问。

小莲懵懂地摇了摇头。

“从今日起，你就叫‘枕戈’吧，随你蓼汀姐姐，姓卫。”

枕戈待旦，是玉安对自己时时刻刻的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