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绿蜡马脚 田庄蹊跷（2/2）
玉安问：“第一项急不得，这第二项和第三项，是不是都是银子的问题？”
石掌柜心说小姑娘口气还挺大，但还是奉承道：“正是，正是，二小姐当真是冰雪聪明！若是有了银钱，自然可以扩大店租面积，好的木材也都能摆在门头后的院子里供贵客挑选；至于老师傅们——开价极高，脾气又古怪，寻常店面可是养不起。”
玉安点头，道：“咱们的木材都是在何处进货？”
石掌柜道：“京郊的海陀山被我们包下了，那上面长了许多木材，多是从那里砍伐；另有一些名贵木材，诸如金丝楠木、紫檀木等等，偶尔会从外地进货。”
玉安掂量了一下日子，便道：“这样吧，石掌柜您今日回去看看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把这银子分三份，一份用来买那些名贵木材，一份用来雇人去海坨峰伐木，最后一份用来租个院子，你亲自监督将院子修缮好，搭上木棚和防水的油布，用来存放咱们进货的木头。”
石掌柜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了不解和怀疑：“二小姐这是要囤货？”
云玉安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在我看来，石掌柜刚刚说的三样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成的，我们倒不如薄利多销，先把量给提上来，等存够了银子再考虑其他。”
石掌柜反驳：“二小姐，我们府上可不光卖木材，更多的是卖成品和手艺——须知，那些达官贵爵总有门道能够寻到好木头，有的货源甚至不会对商贾开放。我们光囤木头有什么用呢？”
玉安不愿过多解释，便蛮不讲理地说：“掌柜的刚刚不是还在说咱们做不了第一流的铺子吗？既然没有一流的老师傅，自然也就没有一流的成品，与其在不擅长的领域蹉跎，不如先快进快出，把银子赚到手再去图谋其他。”
石掌柜满脸都是汗：“二小姐，这京城的市场都是有定例的，咱们一下子囤了这么多木头，可是短时间没有这么多需求呀！我们囤货多，压力大，很容易断了流水不得不降价的！”
玉安自然知道这一点，但盘算着离陛下下令禁止新伐木材只剩下一月左右的时间，那之后直到五月里风雨交加了几场，空气中的沙尘少了下来，陛下才慢慢收回了禁令。
短短一个月，她相信铺子的流水撑得住。
玉安给怜星使了个眼色，怜星道：“好啰嗦的掌柜，我们小姐这样吩咐，你便这样做就是了，不用这么多废话。”
玉安也道：“掌柜的请回吧，着手去办这几件事，办得好了，年底给你双份的红包。”
石樯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好苦笑着行礼告退。回了铺子后唉声叹气地吩咐儿子盘账。
石樯的儿子叫石英，今年十六岁，已经定下了隔壁酒馆掌柜的独女为妻，就等着年底成亲后抓紧生个大胖小子。今日本以为父亲进府能讨到什么好处，自己年底成亲也体面，却不成想父亲竟然一脸落魄的回来。
等问了缘由后，石英也皱着一张圆脸：“这二小姐说起来轻松，账上的银钱自然可以进上许多木材，雇人去海坨峰伐木更是简单，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货，谁不想着讲价？又怎么卖的上高价呢？”
石樯道：“有什么办法？咱们不过是看着体面，实际上也只是主子使唤的狗罢了。你这些日子多去你准岳父那里看看吧，学着些酒馆的经营道理，父亲身上这摊活儿，怕是传不到你这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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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要的帕子。”绿蜡拿着一条手帕递给玉安，好奇地看着周围：“这前倒座我真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姑娘性子变得这么多，也不嫌铜臭了。”
玉安笑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和人讨论生意经的时候。”又道：“只是那石掌柜似乎觉得我年纪稚嫩，不大服气。”
绿蜡忙安慰道：“姑娘别放在心上，他们外面的人哪知道姑娘饱读诗书，有大智慧呢！”
众人都笑开了，玉安一边指着绿蜡，一边嗔怪：“死丫头，竟然拿我取笑。对了，你去过庄子，定也见了严嬷嬷的子侄们吧？有没有机灵的，可以叫来帮我去铺子里跑跑腿，免得那个石掌柜阳奉阴违。”
玉安注意到，自己提及“严嬷嬷的子侄”时，绿蜡面色一僵。
“这…奴婢当时害羞，倒是没怎么见过几位兄弟。”绿蜡回答。
“严嬷嬷也是的，非说什么怕别人嚼舌根，竟然把自己的子侄都撵去庄子上了，害得我如今想用人也没的用。”玉安假意抱怨了一句，又问：
“那你总记得一共有几人吧？我记得奶兄们都娶亲了，那严嬷嬷的侄子有几个呢？”
绿蜡答道：“有四个，都是嬷嬷堂弟的孩子，一个十八，一个十五，一个七岁，一个四岁。”
这句话竟然说得异常流利…似乎练习了好多回似的。
怜星笑着问：“严嬷嬷是替老几相中的我们绿蜡呀？长得怎么样，英俊吗？”
绿蜡脸都红了，本想啐回去，可看玉安也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只好回答：“是严二郎……长相…十分端正。”
玉安用手托着香腮，疑惑地道：“我恍惚记得嬷嬷曾说自己的幺侄长得十分白净，和其他几个侄子比起来，面相有福气得很。绿蜡，你看那个孩子和我们泓儿比起来如何？”
绿蜡愣了一下，道：“乡下孩子，纵然白净些，怎么能和小少爷比？”
玉安心中震惊：绿蜡回一趟庄子，竟是没有见过严嬷嬷的子侄不成？
她上一世偶然听严嬷嬷闲话田庄趣事，说自己堂弟长得黑，几个儿子也一个塞一个的黑，掉泥地里都找不到。
这种小事，严嬷嬷没必要撒谎，绿蜡也没必要撒谎。
可两个人的言辞却对不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绿蜡没见过严嬷嬷的子侄。
是严嬷嬷压根儿就没带着绿蜡回庄子，还是她的子侄不住在庄子上呢？
玉安心里有些急躁，希望李天保能快点带来关于那个“狗娃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