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故画我(1/2)
张恒楚苏醒时,见到映入眼帘的书生那张脸,着实吃了一惊,险些坠下床来。
书生也被他吓了一跳,即而镇定下来,便不忿道:“怎么,你难道也遭那些被你骗过的人追杀,才会晕倒路边?”
张恒楚不解何意:“骗过的人追杀?你胡说什么——”
书生一副知而不点破的模样,笑道:“你要是觉得钱比命重要,我也无话可说。”
张恒楚越发诧异,摇摇头,索性对此不予理会,随即道:“我现在在哪?”
书生丢下为他擦脸的方巾,满目不喜:“还好意思问?你当初骗我说槿家姐妹是妖,结果自己昏倒路边,还不是亏暮魂姑娘救了你?”
“槿……”张恒楚忽的坐起身,心中诧异,“你是说那只花妖,她救了我?”
书生闻言怒道:“都说了她不是妖!她一个女子救你回来多不容易,你还要诋毁于她,恩将仇报——”
张恒楚不再理他,下床走向门前,推开门。
一双明亮的眼睛清楚看见院中,两个女子坐在亭前,正是他所知的两只妖灵。
“槿姑娘,他醒了——”
听得书生的话,二人看了过来,张恒楚便被书生拉着往庭中走去。
暮魂见天师吃惊的模样,依旧神色淡淡:“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见你误踩枯竹昏倒路边,就带你回来罢了。”
“误踩枯竹?”书生闻言失笑,“你不是天师么,被竹子钉到就晕了过去?”
三人见他不明就里,也不解释,任由书生笑去。
小天师看看自己身上,伤口已然愈合,没有半点痕迹,所以书生才信他只被碎竹钉到,便晕了过去。
正蹙眉间,便听女子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家有祖传金创药,你那点小伤不在话下。”
他虽然不解对方为何救自己,却也明白事情经过了。知晓她姐妹二人不愿向书生透露身份,碍于救命之恩在眼前,便只得缄口不言,只道:“我与姑娘毫不相干,姑娘为何要救我。”
岂止不相干,明明还是敌手。嫣魂腹诽,嘴上不忿道:“我妹妹宅心仁厚,不跟某些人似的见识浅薄,还不分青红皂白,自然会救你。”
书生闻言,靠近张恒楚耳语道:“可不是,幸亏姑娘不知你诋毁她二人之事。”
张恒楚默然不答,看了看白衣女子,片刻,才又开口:“多谢,救命之恩必感怀于心。”
暮魂摇头,淡淡道:“你不必感怀什么,我救你,也未想过要你报答。”
书生笑了笑,神情仿佛感叹:“姑娘真是个好人……”
他怔怔地看向妹妹,姐姐便别过头去。
而对方却都未察觉气氛微妙的变化,暮魂只淡淡一笑,转身取下亭中炉子上的药罐,倒在碗中递与天师:
“你体内还有些许残毒,需好好调养,这是太华山顶雪莲所熬,喝了吧,对你有益无害。”
小天师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药碗,轻轻蹙着俊逸的眉头,一饮而尽。
暮魂微不可见地轻轻勾唇,随后拿回碗放下,又继续道:“你再休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多谢。”
“不必。”
女子无悲无喜,径自离去。小天师看着她的背影,陷入几分迟疑,又有几分沉思……
午后,暮魂从园中折了许多花叶出门,远远近近撒在宅院四周。
书生不知她在做什么,只见对方撒完了花叶便立在湖畔,似乎喃喃自语,就走上前想一探究竟。
嫣魂与张恒楚,自然都看出暮魂先在布法阵,之后是在联系湖中的白鲤与灰蚌。
前者便告诉对方,道自己妹妹救了他,西山群妖必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所以暮魂才会布阵,以防万一。
语气间,颇有几分埋怨。
张恒楚本就不明白一个花妖为何要救自己,如今知晓对方还因此得罪同族,便越发不解。看着那抹玉白神影,不由再次凝眉。
一人一妖远远站在院门前,看着书生走向湖畔的女子。
嫣魂不知何时轻叹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这话无人可讲,唯有对毫不相干的天师唠叨几句:“天意弄人,韩公子他其实,其实——可惜,我妹妹并不懂人间情爱。”
张恒楚侧脸看她一眼:“怎么,她不与你一样想嫁凡人?”
嫣魂一笑,也回头看来:“嫁凡人?若不是为我,我妹妹根本不会踏足人间。”
又或者,她妹妹从来一心修行,最瞧不起的就是人间。
但对方虽为天师,也是凡人,故这话嫣魂并未说出口,缓了缓,代替道:“我妹妹本来就天赋异禀,加上素来刻苦修行,不到五百年已是太华翘首,而今连姥姥都自愧不如。”
张恒楚再次望向湖畔的身影,有几分真心道:“难怪她的修为,远在你之上。”
嫣魂不答,怔怔地听着书生随风传来的隐约的话语。
“姑娘,你在做什么。”
女子回眸,若无其事:“我在同水里的白鲤说话。”
她说的是实话,书生却只当戏言,便笑道:“远远就见你自言自语了,姑娘可是有心事?”
暮魂摇头:“没有。”
“唔。”
“韩公子不用读书了么。”
书生回答:“要的要的,休息片刻,劳逸结合。”
暮魂”嗯“了声,道:“回去吧。”
便向宅院而来,书生也只好跟了上去。
见了这幕的黑衣天师想,槿暮魂果然不解,也不屑得男女情爱的。难怪,修出那样深的道行。
书生明显有些许失落,向嫣魂与张恒楚打过招呼,便回东厢去了。
暮魂依旧往小亭熬药,完了告诉姐姐自己要回太华山一趟,说留在洞中的木槿法力已散,不久便会被姥姥发现的。
嫣魂答应下来,暮魂将药递与张恒楚,便离开了。
院中剩下天师和嫣魂,女子似乎没有同对方闲聊的兴致,只静静坐在亭中,远远看着东厢的韩涛音好似在写写画画。
她可以设定与他的相识,无论是白鲤讲的哪一种故事,她都可以做到。她做不到,妹妹暮魂也会帮她做到。
可她却无法设定与他的结局,无法设定他的心思。而这一切,书生都毫不知晓。
嫣魂有些忧伤,凝眉处让人不禁怜惜。
张恒楚见状,心觉不便打扰,就去了香炉旁打坐。
直到黄昏近时,暮魂回来,身边还多了个年貌衰老,拄着木杖的妇人。
嫣魂一见到,虽有些吃惊,还是忙叫了声“姥姥”上前行礼。
张恒楚便知,这就是二人口中的“桑姥姥”。
桑树精眉宇间有些怒意,神情责怪:“还知道管我叫姥姥,你们两姐妹还把我这个姥姥放在眼里么。”
嫣魂忙道:“姥姥,嫣魂不敢。”
一旁暮魂解释:“姥姥识破了我的木槿幻术,我不敢欺瞒,便实话说了。”
桑树精道:“亏得你说实话,否则我非一杖打折了这丫头不可!自己懒怠修行便罢了,还拉着你妹妹来凡间胡闹,惹出恁多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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