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白蛇所见（上卷完）（1/2）

混沌鸿蒙，灵气氤氲流转，积聚而生万物。

而化形，是修连通天地万物之力，并对自身馥郁灵气的运用自如，所以能够在万般流品之间肆意转换。但也仅限于自身的连通和变化，并没有切割外界灵气的能力。

莫说化形，即便是她的灵气吸纳，都只是能够从外部虚空和生灵之间，吸收和攫取流转空闲、抑或固定所有的灵气罢了。且只是纳入吸收，以充盈自身化为力量，并不能再对外给出。

因为混沌万物的先天之性，是本能中，求生求存为首。

所以凡人一胎多子常互有亏损，妖灵一枝双生也多有所失。一切不过都因在神思未明之际，便本能地求生争夺而已。

也就是说，就算她的求存求生之性，加上先天禀赋异常，能够吸纳万物灵气为自己所用，让自身越加强大，以便长生久视。

但也并不能化自身已有的灵气，给外部以生机。因为，这是背离混沌万物天性的，不论是人，是妖，甚至是神，都只怕无法轻易做到……

所以就算能够化形，也能吸纳灵气，但并可能便做到分割内、外灵气，并塑造生机——那是女娲，才做的事。

而青蛇闻言，却摇了摇头，回答：“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

“雪风公子不可以，能化形者也未必可以。”青蛇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但雪风公子和那化形者的师尊，却能。”

暮魂愕然愣住：“师尊？”

“对。”青蛇道，“就是你之前来峨眉山，向我姐姐问询的轩辕坟大妖——虽然姐姐曾说，雪风公子的师尊缥缈无踪，但我想以如今世间妖灵资质，化形者若非是她，便只能是她门下之徒。”

原来她找雪风，是为了找灵姬。

并在听闻西湖化形后，就确信灵姬一定再度出现，因而心生希望，千里寻来。

一个数千年的轩辕坟大妖，轻易之间就灭了龙虎山满门，其徒弟都能化形，那本尊定也可以。

但依旧没有解释，为何青蛇明明知晓，能化形不代表就能分离灵气，却偏偏如此笃信，灵姬能够分离她和体内白蛇的灵气，并为她姐姐重塑生机？

白蛇……灵姬……雪风……分离灵气……重塑生机……

暮魂心中愕然，似隐约闪过何种念头。想要去抓，又一时看不分明，沉吟半晌，凝眉缓缓道：“你姐姐白蛇，曾见过雪风的师尊分离灵气，重塑生机，对么。”

她说着，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因为这种事明明是地皇女娲才能做的，灵姬再强大，也不过是一只妖，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然青蛇却只是闻言沉默，明显有所顾忌，但并非否认这句话。

暮魂越加惊愕，好容易平复神情，不由再次道：“那是什么时候，她为谁分离，重塑了什么？”

只觉自己的声音有微微颤抖，即便一时也不知究竟为何。仿佛心中一道隐忧，就此即将浮现，让她骇然万分。

青蛇看着她的模样紧紧蹙眉，似乎还在犹豫，半晌，才低声道：“那时我姐姐还是蛇身，才刚有神识，所以，灵姬师尊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被旁人瞧见了，也不知道林边那条小蛇会记得……”

白蛇刚有神识之时，那是千年之前……

暮魂不知为何，蓦然大松了口气。随后自己也不敢回头深究，紧忙继续道：“你是说，你姐姐还未成形时，无意间看见灵姬此举？”

青蛇点头：“她当时还神思混沌，后来也确实遗忘了很久。直到你两百多年前找到峨眉，再次提起雪风师尊的事，姐姐当夜打坐入梦，才迷迷糊糊间又看到当初情形，将她吓得不轻。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她虽然回忆断断续续，却清楚记得，当时灵姬回头看见她，有一刹那眉宇冰寒，若非走近查看，确信小蛇还未修成神识，只怕，她早被对方杀灭……所以姐姐当我对我提起时，还觉后怕，并嘱咐我勿要告诉外人。”

如此隐秘之事，难怪青蛇一直有所顾忌，若非如今白蛇索性已被吞噬，生死一线，而找到灵姬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只怕还不会开口。

而她告诉暮魂这些，也是因为还未开口雪风般被降服，如今与之相关紧密的，只是这太华花妖了。不说实话，对方不会相帮的。

并且，青蛇从之前西山诸妖的争执中也有些分辨出，既然暮魂会在龙虎道门已雪风公子之间两难，就说明，如今的木槿花妖，有对抗双方之力……

难怪之前不过草草一面的拜访，便叫她姐姐白蛇之后私下暗暗感叹，说槿暮魂一看便与凡妖迥然有别，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具体何处分别，姐姐没有言明，而青蛇从前也并不知晓。

若说最明显的不同，便是她的容貌气韵，都比寻常妖灵要美出不少。但这分别十分浅薄，妖灵修行不是选美，所以再美也不至于就终成大器。

至于其他，她当初送对方下山时耍宝卖憨，花妖也会吟吟发笑；她夸她姿容甚美，唯有雪风公子能够匹配，花妖也会含羞低眉，摇一摇头……

青蛇从前不知暮魂何处不同，直到此番再次相对，才隐约察觉，她就算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也散发出一种凛然尊贵之气，尤其凝眉慎重时，更叫人不敢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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