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前尘（14）（1/2）
一路走来，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而她也变得更加的冷血无情，可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很清楚：“瑾初，你莫怕，我马上就出来；瑾初，我带你回家；瑾初，不要离开我；瑾初，我会护着你，哪怕是死，我也会护着你；瑾初，你要乖，等着我回来找你……”
此番，她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起任何波澜的心，现在因为燕华的回归，开始变得局促起来。
她看着那轿子的门，抬起手想要推开，却是迟疑着一直不敢触碰，眼底带着挣扎，带着犹豫，不过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燕华不喜欢已经堕魔的自己，害怕自己这副模样，会令燕华对自己失望。
无论是万年前，还是千年前，更或者是六年前，燕华都在自己的身后，护着自己安稳，可是无论他们再怎么艰难，燕华都没有想过叶瑾初会堕魔，而那个时候的叶瑾初，也没有想过这些。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怕他们是神，可是那又如何？
天道如此，逆天而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想到这里，叶瑾初抬手轻抚在轿子的门上，那上面的禁制，因为叶瑾初的触碰，尽数消失，化为黑烟，慢慢的飘散。
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叶瑾初抬手将门打开，抬眸看着马车内，一道熟悉的身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那一道身影浮现，她眼眶微红，看着眼前人，而眼前的人，笑着向她伸出手：“瑾初，我回来了。”
燕华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轿子里面，看着打开轿门的叶瑾初，眼底的宠溺，可以让人深陷在里面，脸上带着最温柔的笑意，就这么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叶瑾初也是呆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燕华，仿佛是历经了沧海桑田，一瞬间，方才推开门时，心里所想的东西，在刹那间，泯灭在了燕华充满爱意的眼神中。而此时，在她脑海当中炸响的画面，却是那么的戏剧化。
万年前，他们的第一次相见，那时候，她才仅仅只是灵智初开的花妖，后被混沌点化，成为了和他一样的尊主，甚至是被委以重任。
那时候，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幽冥界九千尺之下的忘川河畔，那是忘川河和三途河的交界处，她就生长在那里。
而他们的第二次相遇，那时候她渡劫失败归来，被混沌封印了力量和记忆，忘记了他。
可是，他们的第二次相遇和相见，却也是如此，两人就这么隔着瑶池相望，一切都在不严当中。
第三次相遇，千年后神魔大战已经过去了千年，他亲手将她送入轮回，从此踏遍千山万水，只为了收集她的神魂碎片。
千年的时间过去，他从轮回走来，在一次意外事故当中，他们相遇了。
这一切，在叶瑾初的脑海里，仿佛还是在昨天，一切走马观花，更是让叶瑾初红了眼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燕华的面容，六年了，终于相见了啊，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的，不过是今天这一面罢了。
燕华就这么坐着，看着他的尊主，看着她打量着自己，等待着她的上前，眼底的宠溺不减，可是在眼底的更深处，却是满满的心疼。
他的尊主啊，至死都想护着的尊主，记忆当中，是那么的端庄，惹人怜爱。此时，美貌更甚，但是眉间的那一抹狠厉却是刺痛了燕华的心。
那时候的她，看着自己被清绝带走，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看那满头白发，依然堕魔的彼岸花印记，之前的血红色双瞳，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幕幕看在燕华的眼中，就好像是有人在拿刀剜他的心一样。
“瑾初。”看着这样的叶瑾初，燕华满腔苦涩的开口叫着，这一个称呼，瞬间拉回了叶瑾初的思绪。
叶瑾初一步一步地走向燕华，眼眶微红，鼻子也是酸酸的，她忘不了当年的事情，忘不了当年清绝带走他之时的心痛和绝望，那时候，她多么想，就这么和清绝拼了，什么都不管。
想要和燕华与清绝赌一把，只可惜燕华没有给自己破釜沉舟的机会，便是为了自己束手就擒了，那是她心中一辈子的痛。
她一把抓住燕华的衣襟，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燕华，另一只空着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两巴掌，左右开弓，将燕华的脸上，左右两边都扇了一下。
一声，两声巴掌的声音，回响在轿子的里面，对此，燕华没有反抗，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当叶瑾初打完，他笑着看着叶瑾初，说道：“可解气了？”燕华知道叶瑾初想起了什么，更知道这一顿打，是自己该挨的。
听到燕华的话，叶瑾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咬着牙，略微哽咽地说着：“没有！一点都没有，傻子！燕华，你就是一个傻子！”一声声的低语，到最后成为了对着燕华的怒吼。
四目相对之间，燕华看见了叶瑾初眼中强行抑制住的眼泪，一瞬间，呼吸一窒！看着那眼泪从叶瑾初的眼中滑落，他抬手想要为她拂去，可是刚刚抬起手，却是被叶瑾初一掌拍开了。
“别碰我，燕华，我讨厌你！我恨你……”
红着眼眶，眼泪似不要钱地掉落。
一瞬间，燕华那淡定之姿皲裂，他可以忍受叶瑾初打骂自己，却唯独不能忍受她哭，因为她一哭起来，他就慌了。
这是他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看着叶瑾初哭泣，第一次，是他们万年前，叶瑾初被迫下凡受罚的时候，那时候的叶瑾初下界之前，第一次哭泣，给了他们之间的舍不得。
至此，他便是发誓，绝不再让叶瑾初哭泣第二次，可是如今，这个誓言已经是成为了破灭了。
叶瑾初一哭，他什么都慌了，一把抱住叶瑾初，抬手轻抚着她后背，轻声在她的耳边低语：“瑾初，莫要在哭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别哭，我心疼。”
数万年来，这是第一次，叶瑾初哭得那么的撕心裂肺；也是第一次，泰山崩于前，我自佁然不动的燕华，感到手足无措了起来。
闻言，叶瑾初强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彻底泪崩。
抬手拍打着燕华胸前，口中振振有词地说着：“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谁要你替我死的，你可知，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燕华，眼泪也是越发的凶猛了起来。
整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整整六年的时间，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当年的事情，都在想，要是自己在强大一点，会不会当初就不会是那个样子，要是自己早已经接受这些东西，他们会不会就不会被分开整整六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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