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事儿(2/2)
在屋里装死的老南头却装不下去了,他忘锁门了,只能黑着脸堵门口不让人进大屋。
院里瞬间闹成一团。
老南婆子也不好再装,“哎呦~”一声醒了过来。
闹成这样,倒是能好好说话了,关了大门,撵走了些看热闹的人。
老南头蹲在门槛上,砸吧着烟袋就一句:“钱没有,谁欠的你们找谁。”
嘴会说的那混混满不在乎:
“别来这套,你们是一家子,当娘、老子的,做兄弟的,儿子兄弟还不上就得你们还,要么五两银子抵一只胳膊,你看看你们家能不能凑齐那么多。”
说着从后腰抻出一炳斩骨刀,扎在南老四身旁的地上。
人牙子那里赶上便宜的时候五两银子都能买个人,更别说胳膊了。
这些人拿着欠条,自认占着理,赌坊后头又有靠山,本就是群混人,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
南老四生怕家里真就不管他了,双膝一软咕咚就跪了下:
“爹啊,娘啊,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救救我啊,救救四儿啊。”
要说南老四欠这账那就是自己作的,还顺便连累了南老大,坑了家里人。
他原本准备去投军,又没盘缠,知道回家说一定不成,索性就借了赌坊外头的印子钱。
开始没敢借那么多,想着回头投军发了饷,就送回来还上,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道被人一鼓动就进了赌坊,他手气好,开始一连几天都是赢多输少,他也知道赌坊里头难免弯弯绕绕,可推荐他去那人可是平日里一起玩的好的兄弟,便没多想。
赢了钱还勾肩搭背去隔壁春满店喝花酒。
谁知道后来就……
越欠越多,又总是赢不了,他就想跑,等真投了军,混出点儿名堂,再多的账也平了,谁知道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逮住了。
回来才发现来找他的大哥早就被人按住了,他的那群兄弟嘴里跟他大哥说是帮着找,实际上就是糊弄着他大哥,不想让他大哥找着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上了套了。
这银子里,还有一两是大哥这个月的伙食费。
南老四讲了下经过,老南婆子就跟终于有地方发泄了一样,随手抄起身边的簸箩就去砸南老大:
“你是干啥吃的?让你去找你弟,去找你弟,你咋就能跟人吃喝去,你长个破嘴就知道吃是吧!
我养头猪都比你中用!我让你吃,我让你吃!你什么玩意儿能吃出来一两银?!要了命的,你怎么不把你娘炖了吃?”
老南头阴沉沉的瞪着他们:“你们这就是下套。”
“欸,看你这话说的,他要是不想赌,谁还能按住他让他赌不成?”
混混头子振振有词的很,至于南老大的事,那跟他们赌坊有什么关系,留人的不是南老四的兄弟们嘛。
这事儿压根就没地儿说理。
春满店那个头头倒是有条别的路,他指着南柯,又指指抱着弟弟的,领着妹妹躲娘身后的厌女和恨女道:
“实在没钱也有法子,我们那边的账是二十两,你们把这三个女娃娃给我们,再添五两银子就成。”
或者那人说着眼神在院子里巡视了一下最后落到大孟氏身上:“或者你家再出一个女孩,要是没有就再加上这个妇人,账也算平了。”
这话一出厌女抱着弟弟警惕的把恨女挡在了身后。
小孟氏抱起了南柯,南谷杨紧紧抓着姐姐的脚裸,南老三怒目而视。
“啊~”大孟氏只惊呼了一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泪盈盈的不知所措,哀求的看着婆婆,“娘可不能这样呀……”
老南婆子都懒得瞅大孟氏一眼,盯着那混混都想啐他一口,可又不敢。
这就是做梦,不说别的,大孟氏的女儿生的多好看,养大了聘金最低也能收个十两,嫁的好了,逢年过节没准还能刮点儿油水下来。
老南婆子虽说不喜欢大孟氏,可再娶一个媳妇未必又这么听话,也要花不少钱。
就是她一直生不出,老南婆子想的也是找个典妻替她生,而不是换个媳妇。
至于南柯……老南婆子的念头还没起来。
南柯就悄悄打了个嗝。
没熟的念头可真难吃,跟没熟果子似的,又酸又涩……
总之一番权衡之下,老南觉着拿孙女抵账就是:
“不成!”
老南婆子嗷唠一嗓子,反应比大孟氏和小孟氏都大。
她是嫌亏的慌,但大孟氏感动的泪都快落下了,她就知道有了天赐就都好了。
那头头也不强求:“那就给钱,二十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另一个也说:“我们这边是三十八两,想少也容易,剁几条胳膊腿下来。”
没钱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老南婆子看向老南头,对方跟定住了一样,砸吧着烟袋锅子,脸在烟雾后看不真切。
南谷枫就是这会儿回来的,一进院便吃了一惊:
“这……竟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有人在诓我,特意请了假回来,四叔你竟真的欠了印子钱?还喝花酒还赌?
这要是传到学堂去,我还有何脸面面对同窗先生!
真是!羞也!羞也!”
十二岁的少年,抱着书箱不伦不类的扯出两声羞也。
书还没见读出什么名堂,倒是极爱惜羽毛。
老南头倒不觉得孙子这样有什么,看到孙子,反而下定了决心:“老婆子,给他们。”
老南婆子拍着大腿儿哀嚎一声,到底回屋取钱去了。
小孟氏和南老三的眼神闪了闪,说不出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反而悄悄打量上了二房的反应。
南老二动都没动。
朱氏倒是上前就把扯南谷枫扯到了一边:“有你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