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雪(1/2)
这场雨一下,就是淅淅沥沥的一个月。
像是要把今年没下的一次补全。
于是老南家的屋顶也漏的越发厉害,却没东西修,也不敢修。
上次顶着雨,修屋顶,南老大就染上了风寒,当夜发起烧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上次挨打没有好好养,收秋又干了不少重活,伤了身子的缘故,反正是拖拖拉拉半个月才好。
还传染给了南天赐和大孟氏。
一场风寒可是能要人命的,儿子孙子到底是亲的。
老南婆子再抠搜也不得不拿出几文钱来,让南老二赶在雨小的时候去郎中那捡副便宜的药回来给他们吃。
南天赐才几个月大,自然是不爱吃药的,大孟氏又想不出别的法子,也舍不得浪费药,只能硬灌。
弄的南天赐整天不是哇哇哭,就是哇哇吐,哭的都快哭不出来了,病非但不好反而更严重。
南老大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说听南天赐哭头疼,三天两头不是打闺女就是跟大孟氏吵吵。
最后还是南老三听着实在烦,去郎中那儿问了问。
于是每天被扒嘴喂药的成了家里可怜的母羊,才算消停了点儿。
那一副药煮的几乎没了颜色,老南婆子也舍不得再买,所幸三人到底是好了。
这事儿一出,家里人也不讨厌南柯熏艾了,呛是呛了点儿,可这玩意儿防病避邪,再呛也比被传染上风寒好,再说艾草又不要钱。
再说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接连这么老多场,一张嘴都能哈出白气,家里的柴禾也快见底了,想烧火取暖都得舍不得,怕得病,除了多穿点儿加熏艾也没别的选择了。
“六丫,你是从哪儿摘的这么老多艾草?啥时候晒的啊?”
二伯母朱氏接过南柯手里晒干的艾草,有点纳闷的问了一句。
她好像都没见这侄女晒过这些玩意儿,还是这阵子家里帮着烧才发现她竟攒了好大一堆在屋里。
今年旱,附近野菜都没几根,哪里来的这么多艾草,就是有也得被人挖走吃了,这附近的树叶子都被撸秃了,还能留着它?
她前阵子抽空带闺女想去挖点儿野菜,转了几圈连个筐底儿都没挖满。
说起来家里的羊也长的挺好的,也不知道她们平时牵到哪儿喂的,这阵子出不去,羊吃玉米杆子啥的竟还掉膘了。
尤其是那只母羊,瘦了好大一圈,婆婆是天天骂大嫂喂的不用心。
朱氏平时没注意,这会儿闲的没事儿才发现,三房这六丫三郎还怪能干的。
南柯能感受到她的赞美,但不为之所动,依旧半死不活的说道:“在喂羊的地方。”
朱氏:“你搁哪儿喂羊啊?”
南柯瞅她一眼:“在有草的地方。”
朱氏:……
话没毛病,可她听着怎么那么噎挺呢?
朱氏深吸一口气,又无奈的吐出来,摆摆手道:
“算了算了,你去忙吧。”
南柯往后微仰,又瞅瞅她,摇摇头然后顶起大斗笠,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了,身后还坠着个名为南谷杨的小尾巴。
朱氏反应了好一会儿,然后猛的回头说:“她刚刚是不是在嫌弃我?”
南老二懒洋洋的躺炕上眯着眼道:“再自信点儿,她可能觉得你傻。”
南老二也不了解侄女,但他了解他弟,刚刚他侄女那表情跟老三看大哥的表情一个样。
南柳和南谷椋在一边儿噗嗤噗嗤的乐。
“乐什么!你们俩熏艾去!”
朱氏恼羞成怒的把艾草扔给俩孩子。
她就知道,小孟氏生的闺女跟她一样讨人厌!
南柯顶着大斗笠颠颠的跑进大房。
“六丫和三郎来啦。”大孟氏抱着被裹成了球的南天赐,温温柔柔的打了声招呼。
“大伯娘。”南谷杨笑呵呵的抬头回应。
南柯回身从他抱着的篮子里抓出一大把艾草递给厌女。
厌女闷不做声的伸手接过,单薄的衣服有点短了,一伸手就露出几块青紫。
恨女穿着姐姐的薄棉衣,紧抓着姐姐的衣角走一步跟一步。
系统无力的再次重复它絮叨了好一阵的话:
【虐待儿童是不对的!
柯啊,做妖要善良,你大伯好像疯了,叫你爹娘来劝一劝也是好的。】
南柯的目光紧随厌女去烧艾的身影,纳闷一样歪着头问道:
“七丫,你不冷嘛?”
系统:……
【柯啊,有时候闭嘴也是一种美德,你能明白嘛?就算不帮你,也不要往人家心上插刀子啊!】
南柯这话说的厌女一僵。
家里的人都换上棉衣了,孩子们更是被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厌女还穿着单薄的夏衣,瑟瑟发抖的,扎眼的很。
大孟氏赶忙说道:
“厌女的衣服不合身了,新的大伯娘还在做呢,过两天就能穿上了。”
南柯瞧了瞧被裹成球动一下都费劲的南天赐:
“是嘛?我记得四姐姐过年的时候给七丫做了一件呀?不能穿了嘛?”
恨女身上那件是厌女以前的,也是捡的几个姐姐的,已经很薄了。
去年冬天穿着给厌女冻够呛,招娣就从姐妹几个的被子里掏出棉花来,拿着旧衣服给她做了一件厚实的,就是丑了点儿,但看着就暖和。
大孟氏紧了紧抱儿子的手,解释道:
“那件太旧了,大伯娘想着毁了给她改件新的。”
“哦。”
南柯摆摆手。
南谷杨说道:“大伯娘,大伯我们走了。”
“哎好,把斗笠戴好,别淋着雨。”
大孟氏颇为体贴的说了一句。
南老大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出了门回屋,一关门,憋了半天的南谷杨立马说道:
“姐姐,大伯娘在骗人!
前天我去送艾草的时候就看见大伯娘在拆衣服,扯棉花,旁边还有块花布,今天你看到了嘛,天赐穿新衣裳了,厌女没有。
大伯娘拿厌女的棉花!”
“是偷。”南柯纠正,还解释道:
“厌女的棉衣又不在地上,她也没同意,是偷不是拿。”
系统:【你还怪逻辑自洽的!不过她那叫抢吧?】
南柯想了想,难得认同一次系统,跟弟弟解释道:
“说抢也行。”
小孟氏也正收拾衣服呢,这俩孩子长的快,衣服不大合身了,不过好在给孩子做的衣服都是往大了做,再把多的缝起来,这会儿放一放边儿再添点棉花进去就成。
看着俩孩子一进门就搁那嘀嘀咕咕,小孟氏拿针刮了刮头随口问道:
“嘟囔啥呢?”
南谷杨回道:“我们说大伯娘抢厌女的棉衣,偷她的棉花,是抢和偷,对吧姐姐?”
南柯点头:“这回对。”
听着不别扭。
系统:【你看,还得是我!】
这么恰当的形容词,还有谁能想到。
小孟氏听的一头雾水。
南谷杨这才把话又解释了一遍。
听明白的小孟氏一时见无语的不知道该说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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