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美人之死(2/2)
有女子细细的啜泣,接着有人带着哭腔喊:
“别撞了,你们是人是鬼?”
“鬼又不会说话,我们是人。”
赵福生一说完,屋里人像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悉索’的声响里,有人爬下了床,接着‘嗒嗒’的脚步声响起,门拴被人拉开。
门内的人拉开门拴后,静默了半晌。
一张脸靠近了门缝,昏暗的光线中,一只眼珠透过门缝,看向了屋外的赵福生等人。
到了这个地步,赵福生反倒沉住气了。
她没有急于催促,而是目光淡淡与这眼珠对视。
好一会儿功夫,那开门的人反倒讪讪的将门拉开,看向屋外众人。
开门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脸色苍白,头发枯黄,眼睛下方已经熬出了青紫色的眼袋,看上去神情十分憔悴。
女子上下打量了赵福生等人一眼,见他们有男有女,年纪不一,便有些疑惑道:
“你们是——”
不等赵福生等人问话,屋内有人便急急的喊:
“哎哟,有什么话,进了屋里再说也不迟,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上工了呢。”
一听‘上工’二字,那开门的女子脸上露出慌乱之色,只好将门拉开,示意赵福生等人:
“你们先进来再说吧,上工之后,中都之内不大太平。”
“不大太平?”
赵福生搓了两下指尖,接着顺势迈入屋中,故作不知问了一句:
“怎么个不太平法?”
那女子既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你们都在宫中行走了,还不知道不太平的意思吗?”
赵福生试探着问了一句:
“闹鬼了?”
她这样直言不讳,反倒令女子忌惮了。
少女两个眼袋的皮肉抽搐了一下,眼皮不由自主激烈跳动,脸上露出畏缩之色:
“也不要这么说。”
几人说话间,武少春目光往屋内看去。
这里的布局与先前的屋舍相似,左右两侧各有上下铺。
铺上都挂了帘子,除了一张床帘半掩之外,另三张床铺帘子都下垂着。
他目光乱看,开门的女子一下恼了:
“你这个人,好没规矩,哪里来的,进了我们的卧房,怎么眼光乱瞟呢?”
她说完,那上铺突然探出一个女子的脑袋,急急道:
“时间不早了,玉香,你赶紧去上值吧,要是晚了,行走后花园不安全了。”
说话的女子一提醒,那开门的‘玉香’一下急了,她理了一下垂落在肩侧的头发,慌乱道:
“哎呀,你看我——”
赵福生故意伸手来拦她:
“先候片刻——”
说话的同时,她手搭到了玉香手腕上。
玉香的手腕有些烫,皮肤略粗糙,赵福生话没说完,玉香立即将手一甩,把她手掌甩开了:
“等不了了,趁着这会时机,我要赶紧进入永安宫,不然皇上要发火了。”
“皇上?”
赵福生愣了一下,那上铺探头出来的女子连忙道:
“宫里危险,你们让玉香先走,有什么话,我来跟你们说。”
赵福生本来的目的就是想套话,如今这上铺的女子一发话,她便将手松开了。
玉香满怀心事的缩回床上,床帘垂了下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床幔内黑漆漆的,并没有半点儿动静,但少许时刻,一只手却伸了出来将床帘拉开,已经收拾妥当的玉香从床上下来,满怀心事的出门了。
她一出门,顺手将房门关上。
随着‘哐铛’的关门声响,屋里陷入了黑暗中。
赵福生喊:
“孟婆,掌个灯。”
“不要!”
“不要!”
“不要!”
三道女子拒绝声同时响起。
接着‘悉索’声响里,另外两张床里的人全都露出了头。
三双眼睛都冷冷盯着众人看,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
赵福生嘴角微勾,露出笑容。
她仿佛没有察觉出宫女们眼里的冷意,扭头与三人分别打了声招呼:
“看样子诸位不喜欢点火。”
“不是不喜欢,是近来宫里怪事多!”
最先探头的女子冷声道。
她说完,像是怕赵福生乱来,又道:
“算了,我下床来跟你们说清楚吧。”
她将脑袋缩了回去,床幔垂落回原处。
短暂的沉默后,中间的梯道内传来人走动的‘咚咚’响声,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顺着梯道下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群人在这宫里瞎转悠,也就是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早前,早被宫里侍卫拿下,投入大狱了。”
赵福生笑着问:
“宫中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坐回了先前玉香的床上,叹了一声:
“宫里发生了大事,皇上心情不好呢。”
赵福生脸上露出讶色:
“这话怎么说?”
“还不是因为杜美人的死么?”右侧床铺上,一个女子趴在床头,露出半个脑袋接了句话。
“杜美人?”赵福生心念一转,立即就想起谢景升先前提过的杜明生案了:
“可是几个月前,输了官司的杜明生之女?”
“不是她还有谁呢?”那下床的女子应了一声。
她这话令得万安县众人面面相觑。
谢景升神色一怔,不由看了赵福生一眼。
在永安宫时,赵福生问及永安宫大火案时,就特意在杜明生案子上多问了几句,且提到了杜明生的女儿——当时她的意思就很明显,认为杜明生之女是与永安宫大火有关系的。
可帝将的记录中,对杜明生之女只是一笔带过,谢景升本以为两者之间就是有关联,也应该影响不大,哪知此时竟从宫女口里,听到了关于杜美人的传言。
“杜美人是怎么死的?”赵福生问了一句。
那宫女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她没有正面回答赵福生这话,而是双脚一并,侧身坐在床侧。
脑袋垂了下来,下巴抵着胸口,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顺在她肩头一侧,她伸手拈着发尾,没有出声。
杜美人之死像是宫中禁忌。
这宫人一不出声,其余两人也跟着住了口。
“怎么都不说话了?”赵福生明知故问。
她走到坐在香玉床边的宫女身侧,黑暗中,赵福生的身影给宫女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她几乎是双膝紧紧并拢,双手合并,插入腿缝中,仰头警惕的盯着赵福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