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张公公之死（1/2）

蓝宜的一句话，给幼年时期懵懵懂懂的秦之珩留下了难以拔除的，几乎是毁灭性的烙印。

“戴着它，不要带着这张丑陋的脸出现在人前，死也不要。”

她一开始或许只是自己不想看见他的脸，因为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像那个毁了她一生自由的人，也太像她自己，结合了两人特征于一身。

只要看见这孩子，就宛如在看一场自己造成的罪孽，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

但是现在，她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的私心，她既然除不掉这孩子，那便让他沉寂下去，谁也别想再看见他，谁也不准再看见他。

幼小的秦之珩在这一刻，心底的某个信念轰然崩塌，他抬手，摸着刺骨凉的金属桎梏，孩童幼嫩的声音如花蕊枯萎般无力，“既然是宜妃娘娘厌恶的，便是儿臣厌恶的，儿臣答应您，从今以后，儿臣……儿臣丑陋的面容，不会再轻易露于人前，如有违背……”

对于美丑的观念还没完全形成的秦之珩来说，自己往日里每天都能见到的脸，渐渐在心中无限丑化，直到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长相。

“如有违背。”蓝宜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声音恶毒的不像是一个母亲，更像是一个有着生死之仇的仇敌，她捏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你，将不得好死。”

门外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渐渐越下越大，砸在地上，头顶的瓦片上，砸在了某个孩子的心中。

“如有违背，儿臣将不得好死。”这句话比他想象之中要更加容易说出口，如今还有什么样的死法，比此刻的活着，更让他痛苦挣扎？他想不到。

秦之珩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所居住的皇子府。

只记得那天的雨很大，落在身体上沉重得不像话，几乎要将他的小小身躯压垮。

雷声也很大，似乎是彻夜轰鸣，让他辗转反侧，如何也不能安眠。

身体很烫，脸颊很热，只剩下能够提供一呼一吸的力气，眼皮酸痛，他的眼泪浸湿枕头，但心底里并无太多的悲伤，更多的反而是麻木，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接连几日的高烧不退，几乎将他逼到了生死边缘，毫无求生意志的他险些让年梦华都束手无策，好在他自己终是挺了过来。

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乖乖戴上面具，不让蓝宜瞧见，就能与她像寻常母子一样，能够坐在一起聊天，互相关心彼此的身体和一次三餐。

可往往，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尽如人意。

病痛没有这么他太久，可只养了短短五日，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到了迎蓝殿，遮着面容，一路上被路过的太监宫女议论纷纷。

可他不在乎。

可就算他不在乎，总会有人在乎。

宫墙建得再高，却没有哪面墙不透风，他养病期间，九皇子带着古怪面具不肯摘下来的消息几乎传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

秦之珩刚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迎蓝殿的石阶前，就听见殿内传出了熟悉的怒吼声，他脚步慢下来，内心惶恐不安。

整个迎蓝殿的宫人全部都被轰了出去，以至于他们进来这么久也没有人进去通报。

张公公在一旁道，“要不，小殿下先回去吧，老奴晚些时候，再陪着小殿下过来请安。”

秦之珩倔强地用脚尖戳了戳地面，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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