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虞嫤与柳遗直（1/2）

+六月的澜江，水色朦胧、月色浩渺。

段氏面色疲惫地推开舱门，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窄道。

“娘。”

寻声望去，只见女子双十年华，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堕马髻，薄唇不染而绛，鼻翼不勾而挺。

“阿嫤，柳家乃当朝显贵，你借住时定要谨言慎行。”

段氏摸了摸虞嫤瓷白的手掌，她这女儿幼时被贼人所掳，沦落风尘，好不易被寻回，夫君与长子却因兵败下了诏狱。

——没了父兄的庇护，这顶好的容颜引得群狼环绕！逼得虞家，不得不用半数家产换柳家庇佑。

“娘，女儿都晓得。”

“柳家累世簪缨，柳家家主更是三朝老臣、内阁首辅。柳家主脉现如今有六房族人，你妹妹嫁的是二房嫡长子，在族中排行老四。”

段氏对其他几房的事情避重就轻，却特别提及柳家五爷——柳遗直。

“柳遗直此人年少成名，五年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威名赫赫的银枪小将，最终成了流连花丛的玉面郎君。”

“阿嫤，日后见着他定要绕道而行！”

虞嫤见她双眸隐含忧色笑着应承，只是话说一半，船舱忽然剧烈摇摆。

“夫人，咱们的船被撞了。”

六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盈盈一握的月色被乌云遮掩，淅淅沥沥的雨滴，像是断线的玉珠，传来清亮的声响。

“天暗雾深，这才无意撞了贵府的船。”来人态度温和，“我家柳五爷知晓夫人身份，特邀贵府众人一并前往竟陵府。”

段氏听到‘柳五爷’三字，神色颇不自然，得亏她也是大家出身，须臾便寻到了说辞。

“船只相撞亦是无心之举，我等便不叨扰了。”

“夫人宽宥，我柳家却不能不识礼数……”

一行人踏上柳家大船的那一刻，女子妩媚、男子浪荡的声音不绝于耳，虞嫤险些怀疑自己误入花街柳巷，舱内俱是恩客娇娘。

——好在，她们休憩的地方与那靡靡之音相距甚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管事安顿好虞家母女后，朝着船舱最深处奔去，肉墩墩的菊花脸，充满了谄媚的笑意。

“五爷，小的见到了虞家大娘子。”

却见那玄衣横卧的男子倏地抬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而不乱，棱角分明的眉眼幽光流转，微掀的唇角既慵懒又疏狂。

——端得是面若冠玉可比仙，又似神魔临人间。

“哦……可有外人传得那般倾城绝色？”

柳遗直低沉浑厚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邪魅，沉稳中透着跃跃欲试，流光溢彩的眼眸变得戏谑且好奇。

“虞家大娘子戴着幂篱，小的难见其容色。”感觉到气氛瞬间冷淡，扯起一张老脸笑得憨态可掬，“只是从传言来看，定是倾城之色、倾国之貌。”

“哦……你说她可配得上爷？”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几案，低垂的眉眼，让人瞧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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