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寿终（2/2）

姜野来来去去多次，时间也过了一年，仙盟寻找仙尊的行动逐渐失去了最开始的声势，凌熙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半。

凌熙虽学会了清气修炼之法，但昆仑中的清气却不可肆意用来修炼，故而他的清身仍不够牢固，受伤状态下若强行化为清气，可能会加速清气逸散，让神魂无所依托。他不是神族，神魂无所寄托便会消散，素光又迟迟未醒，凌熙索性继续在此养伤，虽然很慢，但胜在安全。

第二年素光苏醒，他的身躯不再那般透明，精神也十分高昂，“哥哥，你为什么不用清气瓶来疗伤，我沉睡乃是受到混沌天规则制约，即便不补充清气，也迟早会醒来！”

凌熙黑润的眼眸注视着小素光，“素光动用自身清气为我疗伤，几乎化作透明，素光不醒来，我始终难以心安。”

小素光被凌熙全心全意地注视着，有些害羞，甚至暗暗后悔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大，他抱住凌熙的手掌，十分不好意思却郑重其事地表示，“可是哥哥，你痛的话，我也会痛。”

凌熙将他捧在手里，仿佛感觉微微的暖意从手掌传递到了心尖。

第四年，凌熙伤势大好，修为也恢复到全盛状态的七八成，但是燕云却倒下了，他寿元早已突破了三百，能撑到如今，已经算是好运了。

姜野这几天恰巧回了闻天门， 燕云弥留之际，身边只有凌熙一人，燕云语气略带遗憾，“凌前辈，我的绝路到了......抱歉，当年将你交到那个疯女人手里。”

凌熙垂眸俯视燕云，这样的角度未让他显得盛气凌人，反而为他平添一分慈悲之色，他眼中带着疑惑不解，“燕道友，你用我去交换邪功之时，曾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但是现在你明明有完整的炼血功在手，为何从未尝试此道？”

燕云瞳孔狠狠一缩，“凌前辈，你......怎么知道......”

“在刚刚之前，我也只是有所猜测，但你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邪尊恨我至极，在必死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我猜他将炼血功留在了此界，而最后与他接触的人就是你。”

燕云苦笑一声，“不愧是凌前辈，果然机敏，不过前辈你不需担忧，炼血功藏于我的识海之中，我死了便会彻底消失。”

凌熙摇摇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燕云沉默片刻才开口，“当年我走投无路，不得不与那个疯女人做交易，我满心纠结地到南洲寻你，我想着若是你变成了一个罪大恶极之人，若是你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之人，若是你变成一个自私自利之人，那么我将会毫不犹豫心安理得地拿你去换取功法，但你都没有。

我将你交给那个疯女人之后，多年以来都心存愧疚良心难安。后来我得到了炼血功，每当我升起用精气修炼的念头之时，我都会想你能坚守本心，我为什么不能，我一直扪心自问我是否要变成一个自私自利，为了修为为了长生，罔顾他人性命，冷血无情，罪大恶极之人？

后来我想通了，我若是变了，那就不是我了，修为和长生也没了意义。”

凌熙心中有些触动，燕云虽然执念颇深，心魔丛生，但却未被心魔蛊惑入歧途，心志之坚定，连他也要叹服。

“凌前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修邪功？秦轩不相信我，姜野虽然......但他也认为是我杀了那些人。你为何如此笃定呢？”

“我昏迷之时毫无反抗之力，你若愿修邪功，我一人便可抵千万人，但你却舍近求远，这不符合常理，我猜测你夜夜出去应是追寻那真正的凶手，最后你杀了他，也因此负了伤。而且我心里也不愿相信，燕云会做这样的事情。”

燕云听罢，脸上露出笑容，他闭上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到鬓发之中，“凌前辈，你还是那么自信......有一人信我，我便死而无憾。”

燕云躺在床上，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膛起伏的弧度也越来越小，他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