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家中待客(二)(2/2)
陆小姐有些左右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着常晗去看花,又朝着常晞微带歉意地笑了笑。
常晞当然不会对初次上门的陆小姐有什么意见,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
站在一旁的常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五姐怎么这样?每次都不顾场合,跟自家姐妹闹气,让外人看见了有什么意思?
她赌气挽了赵小姐和常晞的胳膊:“咱们到花园里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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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姐闻言吐了吐舌头,又看了花厅的方向一眼,忍不住道:“你们家的规矩可真大!”
常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两个人有了共同的话题,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我们家里有四个哥哥,只有我一个女孩儿,看着别人家都是姐妹成群的,我还真有些羡慕。”赵小姐憧憬道,说着就朝周围看了看,道:“你们家人也不多,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冷清吗?”
“不会啊!”常晴笑道:“我最喜欢在家里逛了,后花园的池子又大,我正想求了父亲和太太,弄两艘小船来,这样以后就可以在家里划船了。”
赵小姐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听人说,有些厉害的船娘,只用几根竹子扎在一起,手里拿一根竹竿,就能下水划船了。”
常晴喜道:“我家西厢房那边就种了一片大竹子。”
她们两个说得眉飞色舞的,就差让人去砍竹子了。
常晞在一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连忙出言制止她们:“咱们家可没有那样的能人,你们两个可别异想天开!”
赵小姐的眼珠直转,显然是还不死心。
常晴却已经意识到不妥,想了想,又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曲廊那边钓鱼吧,借着树荫,又凉快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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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里的鱼都被养傻了,一钓就上钩,有什么好玩的?”赵小姐不由得泄气。
两个人一时都没了主意,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常晞只好出面道:“不如去凉亭里坐坐,五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对鸳鸯,也养在池塘里,挺漂亮的。”
赵小姐很感兴趣,于是点头同意,三人继续往后花园走去。
路上,赵小姐忍不住问道:“你们的五哥住在哪里?怎么我这几次过来,都没有瞧见他?”
常晴闻言就笑道:“五哥送我们来了济州,没过几天就回了京都,接着读书了,他可是最用功的,什么时候都不肯放松,听说今年过年都不回来了呢······”
说着话的功夫,几人就来到朱红的六角凉亭里坐下了。
凉亭旁边也种着柳树,树荫把热气全都隔绝在外,清风徐来,吹皱一池碧水,远远的,有两只鸳鸯并头在水中游着,形成一幅漂亮的风景。
常晴则把石桌上的几盘糕点朝着赵小姐的方向推了推:“这是玉带糕、这是马蹄糕、这是茯苓饼······”
赵小姐捧着上好的铁观音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块糕,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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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午,吃过了饭,几位大人就领着家眷纷纷告辞了,临行时,赵小姐拉着常晴的手不肯松开:“过几天就请你们到我家去玩!”
赵太太就一指头点在了女儿的头上:“这次刚完,你就惦记着下回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赵小姐却不以为意:“我们投缘嘛!”
看她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怕赵太太生气,她在家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孙氏和几位太太似乎也相谈甚欢,陆太太还有几分矜持,吴太太则是直接和孙氏姐妹相称起来:“赶明儿闲了,只管到我家去坐坐。”
孙氏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着吴太太说“一定”。
送走了三家的人,常晗几人各自回了屋,常晞则陪着五奶奶坐在屋里说闲话。大厅里,仆妇们正在收拾今天请客时拿出来的杯碟茶器,又把几张枣红大圆桌抬回库里放好。
不大一会儿,孙氏身边的宝瓶就走了过来,问:“太太屋里那一套郎窑红的茶具怎么少了一个杯子?你们可有谁看见了?”
花厅里打扫的几个婆子正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有搭理她。
宝瓶等了片刻,见没有人过来跟她回话,就拍着手冷笑道:“这可反了,太太的话都没人来应,你们都聋了不成?小心我如实跟太太回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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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资历最老的婆子就直起身子,用双手捶了捶腰,这才瞅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你这话可别来跟我们说,我们又没那个福气去伺候太太,太太屋里的东西丢了,你们关起门来查问就是了,跑到这里来大呼小喝的干什么?”
“你少放屁!”宝瓶立起眼就骂道:“今儿请客,太太见花厅上摆着的三彩茶具上不得台面,这才拿了自己屋里的好器具出来用,才不过半天的功夫,竟然就没了!你们还敢说跟你们没关系?真是成了精的老鼠,专管做耗!”
“你骂谁呢?”几个婆子干活都累得很,本来就没什么好气,听她这么一骂,火气越发上来了,两边你来我往地就吵嚷起来。
照管这一摊子事的管家媳妇听见了风声,连忙跑进来拉开了两边的人。
宝瓶气得满脸通红,连忙大声把前因后果都跟管家媳妇说了。
那媳妇进来之前,就有小丫头跟她传了话,心里早就知道了八九分,此时又见宝瓶气得脸色都变了,连忙呵斥了几个婆子一顿,又吩咐她们都去帮着找东西。
宝瓶自以为得了意,挺着胸脯走了。
几个婆子都恨得牙根痒痒,更有一个婆子开口挑拨道:“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娼妇,也敢来要您的强了!就是那茶具,也是老爷吩咐过的,说咱们府住的宅子已经很张扬了,家里不可再描金画银的,叫同僚们看着总归不好,咱们奶奶和小姐这才现出去买了几套三彩的茶具,这也是为了老爷的官声,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的吗?”
旁边的几个婆子听了,也纷纷帮腔。
那婆子又一撇嘴道:“不过是个郎窑红的茶碗罢了,好像咱们公中没有似的,还巴巴的献宝似的拿出来,一副小门小户的嘴脸,真叫人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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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什么?”管事的媳妇指着她,低声喝骂道:“主子的长短,是你我能议论的吗?还不快夹着你那嘴,小心让奶奶和小姐知道了,你这老脸可就保不成了。”
几个婆子都忍气吞声地下去了。
那个茶碗到底也没有找到,管事媳妇只能硬着头皮和孙氏去回话。于是孙氏又借机发难,找了五奶奶来,要她彻查此事。
五奶奶不敢不听,只好拉着常晞,带着众仆妇挨屋挨户的搜起来。
结果当天就在下人们住的群房后院里,找到了被埋起来的茶碗碎片。
五奶奶心里一惊,看见埋碎片的地方正对着一个窗户,就指着问道:“这是谁的屋子?”
众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半晌才有人小声地回道:“是太太屋里宝瓶姑娘的屋子。”
因为涉及到了孙氏,五奶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常晞。
常晞淡淡地道:“这事可是太太亲口吩咐要彻查的,若是不给太太一个交代,只怕你们的脸上也不好看,不说贼人狡猾,倒像是你们没本事,查不出来似的。”
几位管事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赶紧领着众人往宝瓶房里去搜查,结果就在床下找到了几片极小的碎瓷瓦子,拿出来一比对,正是孙氏屋里丢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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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直接就把人提到了孙氏面前,连同赃证一并给她看了。
孙氏无法,只得吩咐打了二十板子,把她撵到了陪嫁的庄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