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问心（2/2）
史密斯的声音如同地狱之音，在监控室内回荡，其中一部分声音穿越厚实的墙壁，传到了外面，但很快就消散无踪。
这声音只能在这狭小房间内持续回响，不能被第三者听到，仅局限于这封闭的空间当中。
史密斯上前两步，手指点在秦命的心脏处，疯狂而又兴奋地说道：“你为什么敢引爆太阳。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内心！”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要透过秦命的胸膛窥探到他的灵魂。
他的目光几乎穿透了秦命的防线，似乎看到了秦命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秦命额头冷汗直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史密斯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脏。
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一样，又好像他的胸腔仿佛被塞满了棉花一样，使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他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但无论他怎么刻意的去控制自己的呼吸，空气中氧气就像熊孩子一样不受控制。
他深深吸了口气，试图保持冷静，准备回应史密斯的质问。然而，内心的波澜依然汹涌，仿佛无法掌控的自然力量在作祟。
他感觉那股气没有进入他的肺部，而是在他的体内乱窜，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器官都已经乱套了。
他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整个身体都疯了！他的所有器官的疯了！他身体里每一块血肉，每一片组织，每一个细胞都疯了！
史密斯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还在持续拷打着秦命的内心。
“太阳，那颗橙色的恒星。它在宇宙中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亿年前，是我们太阳系的不朽之物。在这漫长的时间轴上，人类的历史只是一瞬间，如同微不足道的尘埃。”
“它的核心是一个巨大的聚变反应炉，不断地将氢转化成氦，释放出强烈的光和热。这个过程持续了亿万年，不曾停息，也不会停息。”
“太阳的辐射力量，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理解的尺度，它的光线足以穿透宇宙的黑暗，照亮星系和行星。”
“与太阳的亘古久远相比，人类历史显得微不足道。从最早的文明开始，人类的历史仅仅几千年，无法与太阳亿万年的历程相媲美。”
“人类的成就，无论多么伟大，都不过是太阳历史中的瞬间。”
“太阳是多么的强大，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史密斯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疯狂。
“可现在，你，秦命，一个渺小的人类，却掌握了毁灭太阳的能力！”
“你很自豪对不对？你很满足对不对？”
“你有了超越恒星的力量，你比太阳还要强大。”
“你可以让那个巨大的聚变反应炉失控，你可以让那在宇宙中持续了45.7年的光消失，你可以让太阳系的亿万万生命彻底消失。你可以让庞大的银河系中少一颗恒星。你可以让广袤的宇宙里少一颗星辰。”
“你引爆太阳，证明自己。你在宇宙中渺小的像一粒沙子一样，却能恒星这种这个庞然大物。”
“这是你的力量！这是科学的力量！这是真理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你站在了太阳系的最顶端，掌握太阳系内最为关键的权柄，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你是一个疯子！”
“一个精神正常的疯子。你完全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秦命的内心被史密斯的话语激起了汹涌的思绪，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无边无际的宇宙深渊中，太阳的辉煌与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自卑，因为他手中握着一种力量，是一种对宇宙秩序的干涉，一种极端的权力。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时间仿佛停滞了，秦命的思绪如同狂风暴雨，被史密斯的话语激荡得翻江倒海。
这一刻，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内心的混乱和不安几乎让他崩溃。史密斯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响，如同不可逃避的命运。
他站立不稳，摇摇晃晃，想要摔倒，史密斯把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说过，我们两个是同一类人！”
秦命一遍又一遍询问自己的内心。
我为什么要毁灭太阳？
我为什么敢毁灭太阳？
我真的是想要掌握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吗？
我真的是想凌驾在所有生命之上吗？
我真的……是想要证明自己吗？
他浑浊而又迷茫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澈起来，在某一时刻，他找到了内心的方向。
身体站稳，伸手把肩膀上的手掌拍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冷静与理性。
“你说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对权力不感兴趣，也对地位不感兴趣，我也无需去证明自己。”
秦命坦言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同一类人。”
“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你，我是我。”
“而我比你更加的纯粹，纯粹到没有任何的目的。”
史密斯神色一怔，而后已经扭曲了的脸庞恢复了正常，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仿佛他得到了某种答案，让他满意。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你说的对，我们的确不一样。”
“现在看来，你比我还要疯。”
说完，史密斯和秦命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停止对视，继续观察着大屏幕中的虚拟世界。
监控室内的气氛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刚刚的紧张和疯狂仿佛从房间里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是一种诡异的静寂，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秦命看着大屏幕，但他的思绪仍飘荡在宇宙当中，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宇宙。
一个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温度无限高，时空曲率无限大的点，爆炸膨胀到如今这个宇宙。
他的思绪似乎站在宇宙之外，能看到宇宙中的所有粒子，能看到整个宇宙的庞大，能看到宇宙还在持续膨胀，也能看到宇宙的混乱。
无论是从数学还是从物理角度上来说，现在这个宇宙都没有最开始的那个奇点具有美感。
大屏幕前，秦命伸出双手，缓慢合在一起，仿佛在挤压空气，将整个空间和时间无声地压缩成一个微小的点。
他的动作毫不起眼，但在他飘荡的思绪中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宇宙秩序在他的手中扭曲。
“咔。”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秦命的思绪，他扭头看去，原来是史密斯打开了门。
“你去干什么？”
史密斯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我进去测试一下虚拟世界，他们两个都已经玩起来了，完全忘记了任务。”
秦命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希望你不要也玩的忘了任务。”
史密斯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我可没有他们两个那么不靠谱。”